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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39 没多久,宫中传出圣旨,将胡世宁交给锦衣卫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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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41 胡世宁此时已升为福建按察使,得到消息后,害怕遭到锦衣卫迫害,快速赶回北京,自投到都察院监狱。都察院监狱不敢接纳他,上奏说胡世宁这一行为是“畏避掩饰罪过”。宫中传出旨意,命令将胡世宁“交付锦衣卫镇抚司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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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43 御史徐文华上奏疏论救,说:“胡世宁弹劾宁王,并不仅仅是为了朝廷,也是为了宁王着想,哪有妖言诽谤、离间宗亲的意思呢?宁王府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不仅胡世宁知道并为之感到痛心、担忧,朝廷内外的大臣们也都知道,同样感到痛心、担忧;只是人们多有顾忌,不敢明言,只有胡世宁忠心谋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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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45 他的论救奏疏递入宫中,没有引起皇上的注意。胡世宁在狱中三次上疏揭发宁王,为自己辩护,也毫无结果。直到一年后,杨一清找到钱宁,给他分析利害关系,胡世宁才被放出监狱,谪戍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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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47 胡世宁与俞谏关系密切,宁王怀疑他的上书与俞谏有关,便指使御史张鏊山弹劾俞谏,想将他赶走。豹房传出旨意,要求廷推江西巡抚。大臣们明白这是准备让俞谏下课,所以故意推荐河南布政使孙燧。孙燧为人忠直,比俞谏还要讲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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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49 一五一五年二月,朝廷正式召回俞谏。俞谏知道遭人暗算,索性请求退休,得到了朝廷的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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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51 孙燧接到巡抚江西的任命后,深知那里的官场凶险,心情异常沉重,叹息道:“当这个官是要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把妻儿打发回老家,仅带着两名僮仆前去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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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53 江西鄱阳湖的东岸是饶州府,饶州府也有个王爷,称为淮王。淮王一支出自永乐帝的孙辈,第一代淮王名叫朱瞻墺,封地在广东韶州府(今广东韶关市),正统年间迁移到饶州府,与鄱阳湖西岸的宁王隔水相望,王府驻地设在鄱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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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55 宁王朱宸濠垂涎淮王府沿湖广袤肥沃的田地,暗怀霸占之心。朱宸濠喜欢文墨琴棋,他听说现任淮王朱祐棨拥有一把祖传古琴,名为“天风环佩”,音色异常优美,很想得到,几次都没有成功。他心中气恼,便上书揭发淮王的过失,请求逮捕淮王府的属官。而且他不等朝廷批准,便私自将淮王府的长史庄典捕入狱中,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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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57 皇上派官员前去调查,都按宁王的指控坐实,将淮王府的属官逮捕发配28人。淮王畏惧朱宸濠的势力,不敢上书为自己辩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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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59 朱宸濠忙乎了一阵,却慨叹自己是瞎忙,因为他没能得到淮王在鄱阳湖畔的肥田,朝廷于这方面制度甚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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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61 朱宸濠觊觎皇位,面临着一系列难题,其中最大的一个,是他与当今天子朱厚照的血缘关系甚远,即便朱厚照暴毙或者最终没有子女,皇冠也不大可能落到他的头上,窝囊的淮王朱祐棨都比他离皇帝的位置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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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63 第二个难题是,朝廷对诸王防范严密,既不给大量的土地,也不给配备足够的护卫兵,且不允许诸王干涉王府以外的事。更糟的是,王府不能干涉地方事务,地方政府却可监督王府事务;而且,朝廷给王府配备的属官们,如长史之类,都需对朝廷负责,肩负着监督王府诸事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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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65 正是因为有这些客观条件与制度上的保证,皇上朱厚照对朱宸濠的种种反常举动,才不特别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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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67 朱宸濠要得到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能用的手段只有三个:一是行贿,二是画饼,三是威吓。在这三个手段中,行贿是核心,离开了行贿,其他两个手段都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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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69 行贿需要花钱,宁王府尽管富有,可要想喂饱一批朝廷大臣与宫廷宦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朱宸濠当年为了行贿刘瑾,已经把家底掏得差不多了,现在又要贿赂钱宁、臧贤、陆完等一拨权贵,钱从哪里来?这逼着他顾不上声名,采取了两个敛财措施,一是巧取豪夺周边的民田,二是充当某些山寨贼寇的保护伞,坐地分赃。而他这样做,等于火中取栗,江西的官吏都看在眼里,朝中的大臣也大致明白,自然引起了一些正直人士的不满与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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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71 为了防止有人弹劾自己,朱宸濠不得不更大规模地对权贵们贿赂,让他们严厉打击一切说他坏话者,且加紧迷惑皇上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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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73 然而,京师的某些权贵、江西的某些官员,以及王府的大部分属吏,他们尽管贪财,可更贪恋性命,假如他们明明看见朱宸濠想去水中捞月,是断不敢冒险支持他的。他们之所以成为朱宸濠的利益同盟者,是因为他们认为,宁王的目标完全有可能实现,这有四个方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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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75 一是,皇上朱厚照贪玩,前期他曾把朝政交给刘瑾,乱了朝纲;现今又宠信钱宁等弄臣及宦官,热衷于军事游戏,举止乖张,不可捉摸,让很多人感到失望,对他失去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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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77 二是,在钱宁与陆完等人的操纵下,皇上几乎对宁王言听计从,群臣摸不清皇上对宁王的真实态度。许多大臣不敢用常规的标准衡量当今皇上,这个主儿常有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他某天突然主动亲近宁王,也不算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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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79 三是,皇上一直不能生育,继承人成了个难题。宁王尽管与现在的皇室关系较远,但毕竟也是朱氏宗亲,如果朝廷选择宁王的儿子当皇太子,也属于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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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81 四是,囚徒效应作怪。朱宸濠大肆拉拢、行贿各级权贵,朝臣闹不准宁王在朝中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谁也分不清敌与友,所以都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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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83 正是在这种复杂的局面下,连首辅杨廷和也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在涉及宁王的问题上表态;像李梦阳这样的孤傲之人,也成了朱宸濠的座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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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85 朱宸濠的绝大多数支持者,包括钱宁、陆完、臧贤这类重量级的人物,开始时并不了解宁王的为人,他们初时帮助宁王谋求屯田与护卫兵,想得很简单——受人钱财,为人取利——认为纯粹是经济问题,根本没往深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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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5487 等到后来朱宸濠暗示他们,皇上没有子嗣,自己的儿子条件不错,可以作为候选人时,这些人才意识到了其政治意图。从宗室中选择皇太子问题非常敏感,搞不好具有极大的风险,但这同时又是一场极富诱惑性的赌局,一旦获胜,其收益自非常巨大。而且,许多人认为,只要宫内宫外配合好,成功的把握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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