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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一正月元旦[3],皇上抱病履行他应该履行的职责,先来到奉先殿,给死去的祖宗行礼;又去奉天殿,接受文武百官及四夷使臣的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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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选定的新年郊祭日期,为正月初十;可皇上的身体实在过于虚弱,没法参加,钦天监只好重新占卜,又确定二月初七为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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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二月初七,皇帝还是不能起床,事情只好再次耽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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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同寻常的信号,宫内宫外都有些慌张,大家估计皇上已病入膏肓,很难再康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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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令人奇怪的是,在这样的时候,皇上居然静默地躺在宫中,既不见他的母后,也不召见大臣主动讨论一下继承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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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发现大明 3. 江彬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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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虽然病情日趋严重,可他不愿正视现实,一是幻想还能够病情痊愈,二是幻想还能够生子。他年仅31岁,深度迷恋红尘,一心想做个武功文治盖世的君王,实在不甘心这样轻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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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一年正月初九,有个名叫郑本公的御史,曾上书谈论储立继承人之事,说:“乞求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密与执政大臣计议,慎选宗室亲而贤者,立为东宫太子,以维系天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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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御史的奏疏呈上,皇上非常纠结,立东宫太子,等于承认自己这一辈子完了;而不立东宫太子,将来咋办?自己病重,又无能力生育,这大明江山总需要有所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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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揣摩,他还发现了一个难题。根据他那种情况,要册立太子,一般要从最亲的宗室中挑选子弟。他是根独苗,只有几个亲叔叔,所以挑选的范围,肯定优先限定在这几位亲叔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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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的亲叔叔有十人,有儿子的只有四人,分别是老四朱祐杬、老六朱祐槟、老七朱祐楎、老十三朱祐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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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在他们这一支的所有堂兄弟中,年纪最大,他四叔家的现存大儿子朱厚熜,只有十五岁;也就是说,假如朱厚照想过继个侄子,继承自己这一支的香火,那么过继来的也只能是个婴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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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退一步,采取“兄位弟及”的方法,立某个堂兄弟为皇储,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一来,自己的香火可就断了;不仅如此,可能还累及自己父亲的香火,因为从礼仪上讲,还没有堂兄过继堂弟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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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决定再拖一拖,他是个不轻言放弃之人。况且,如果自己真的不能康复,还不如将指定继承人的机会留给皇太后,让新君欠母亲一个人情,也算是自己尽点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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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二月后,皇上感到身体稍微轻快了些。二月初二,他突然发出一道让人愕然的诏令,召浣衣局的王满堂入侍豹房。这个王满堂是个美艳的女奴,身世离奇,此时皇上怎么会对她感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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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满堂是霸州人,父亲王智乃当地的业余讼师,见多识广,家境比较殷实。这王满堂生得模样俏丽,性情高傲,有些与众不同。有一年豹房选美,王满堂入京应选,可能因为年龄尚小,被刷了下来,遣送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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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满堂受此挫折,郁郁寡欢,但她自视高贵,发誓不嫁给凡夫俗子。有一阶段,她连续多次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有个仙人告诉她,将有个叫赵万兴的人来聘她,此人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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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满堂将这个梦告诉了父母,父母也觉得女儿定有天命,只是时机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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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和尚与王智是好友,经常出入他家,知道这件事后,感到新奇,时常跟人谈起。和尚有位道士朋友,名叫段长。段长精通江湖异术,听了这个故事后,忽来灵感,觉得是个猎艳的良机。他心生一计,给和尚些钱财,让他到王家给自己当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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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贪恋钱财,便依计来到王智家,故作神秘地告诉王智夫妇,明日将有一位大贵人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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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段道士乔装打扮,变换姓名,来到王家。王智一问,来人自称“赵万兴”。王智先是一惊,继而见此人谈吐不凡,不禁欢喜起来,认定他便是女儿梦中的贵人。王智随即与妻子商量,决定将王满堂许配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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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道士需要拿出点贵人的派头,给岳父及娇妻看看,他伪造出一本神秘的预言书,托人四处传播,说王满堂有皇后的命。当地的许多人相信了他的鬼话,纷纷来拜见,传言赵万兴乃未来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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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道士见事情闹得有点大,怕传到官府的耳朵里,招来杀身之祸,便带着王满堂向南逃跑,一直跑到山东峄县。峄县有两个对朝廷不满的儒生,一个叫潘依道,一个叫孙爵,他们策杖追随段长,对他称臣。在潘、孙二人的鼓动下,段道长宣布登基做皇帝,改年号为“大顺平定”。他们收集徒众,活动于牛兰、神仙两山之间,金銮殿不过是几间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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