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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01 朱厚照决定再拖一拖,他是个不轻言放弃之人。况且,如果自己真的不能康复,还不如将指定继承人的机会留给皇太后,让新君欠母亲一个人情,也算是自己尽点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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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03 进入二月后,皇上感到身体稍微轻快了些。二月初二,他突然发出一道让人愕然的诏令,召浣衣局的王满堂入侍豹房。这个王满堂是个美艳的女奴,身世离奇,此时皇上怎么会对她感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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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05 王满堂是霸州人,父亲王智乃当地的业余讼师,见多识广,家境比较殷实。这王满堂生得模样俏丽,性情高傲,有些与众不同。有一年豹房选美,王满堂入京应选,可能因为年龄尚小,被刷了下来,遣送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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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07 王满堂受此挫折,郁郁寡欢,但她自视高贵,发誓不嫁给凡夫俗子。有一阶段,她连续多次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有个仙人告诉她,将有个叫赵万兴的人来聘她,此人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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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09 王满堂将这个梦告诉了父母,父母也觉得女儿定有天命,只是时机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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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11 有个和尚与王智是好友,经常出入他家,知道这件事后,感到新奇,时常跟人谈起。和尚有位道士朋友,名叫段长。段长精通江湖异术,听了这个故事后,忽来灵感,觉得是个猎艳的良机。他心生一计,给和尚些钱财,让他到王家给自己当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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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13 和尚贪恋钱财,便依计来到王智家,故作神秘地告诉王智夫妇,明日将有一位大贵人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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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15 第二天,段道士乔装打扮,变换姓名,来到王家。王智一问,来人自称“赵万兴”。王智先是一惊,继而见此人谈吐不凡,不禁欢喜起来,认定他便是女儿梦中的贵人。王智随即与妻子商量,决定将王满堂许配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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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17 段道士需要拿出点贵人的派头,给岳父及娇妻看看,他伪造出一本神秘的预言书,托人四处传播,说王满堂有皇后的命。当地的许多人相信了他的鬼话,纷纷来拜见,传言赵万兴乃未来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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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19 段道士见事情闹得有点大,怕传到官府的耳朵里,招来杀身之祸,便带着王满堂向南逃跑,一直跑到山东峄县。峄县有两个对朝廷不满的儒生,一个叫潘依道,一个叫孙爵,他们策杖追随段长,对他称臣。在潘、孙二人的鼓动下,段道长宣布登基做皇帝,改年号为“大顺平定”。他们收集徒众,活动于牛兰、神仙两山之间,金銮殿不过是几间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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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21 这件事引起了当地官府的警觉,没多久,段长外出活动时被捕,他的山寨王朝遭遇清剿,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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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23 事情报到京师,朝廷下令将段长、潘依道、孙爵斩首,其他人释放。至于山寨皇后王满堂,皇上特别关照,不准动她一根毫毛,送浣衣局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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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25 皇上对王满堂发生兴趣,不仅仅是垂涎她的美色,还因为她那传奇的身世,以及附在她身上的那神秘的天命传说。宫中传言,皇上将她召入豹房,曾当众戏称她为皇后。他大概是想借王姑娘的天命,给自己遗个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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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27 可是,皇上病怏怏的身体,怎抵得住青春如火的王满堂?几次缠绵之后,病情又加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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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29 二月二十日,刑科给事中顾济上书,劝皇上不要孤独地躺在豹房养病,应该“每天各安排一两名官员入豹房侍奉,凡起居动静,都要他们知晓”。他还讽劝皇上,不要做“伤生乱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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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31 江彬见皇上的健康状况日趋恶化,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三月初一,他假传圣旨,将西官厅改为威武团营,由自己亲自指挥;另外开辟团营的校场,令同党许泰、神周、李棕等人,分别提督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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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33 科道官员上书反对,指出威武团营只能由皇上亲自提督,别人不能超越本分。江彬将奏疏压下。皇上忙于与疾病作斗争,也顾不上操心这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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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35 司礼太监魏彬见皇上病危却又迟迟不肯选定继承人,忧心忡忡,便到内阁说:“国医能力已经枯竭,请捐万金到民间草泽购买。”杨廷和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正面应答,只是试探着用伦序之说予以暗示。魏彬没有自己的主见,他知道内阁已有腹案,便放心地诺诺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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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37 三月十三日夜晚,皇上的病情突然加重,濒临死亡。在病榻前当值的两个太监,一个叫陈敬,一个叫苏进。两人正打瞌睡,忽听龙榻上传来虚弱的声音,忙靠过去,就听皇上说:“朕看来是不行了,你们快召唤张锐,去把司礼监的人都召来。让他们将朕的意思转告皇太后,天下的大事还是很重要,一切应与内阁大臣商量处置。以前的事皆由朕所误,不是你们这些人所能干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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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39 他吃力地说完这些话,便头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享年3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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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41 陈敬、苏进慌忙向上报告。张太后早有预案,下令将皇上的遗体移出豹房,停放到皇宫大内;并令张永、谷大用到内阁,商量皇位继承人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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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43 其实在此之前,内阁、张太后及皇帝,在皇位继承人的问题上,早有默契。至此杨廷和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祖训,指给张、谷二人看,说“兄终弟及,谁能更改?现今兴献王(朱祐杬)的长子,是宪宗(朱见深)的孙子,孝宗(朱祐樘)的亲侄子,大行皇帝的堂弟,按照伦序,应由他继承皇位。”梁储、蒋冕、毛纪都在旁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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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45 张永、谷大用回宫,向张太后奏禀,杨廷和等人跟到左顺门等候。只顷刻间,有太监出来宣布,奉皇上遗诏,及皇太后的懿旨,选定兴献王的世子朱厚熜为新的皇位继承人。懿旨说:“皇帝寝疾弥留,已迎取厚熜来京,嗣皇帝位,一应事务俱待嗣君至日处分。”口气不容置疑,而实际当时还没有派出迎取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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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47 王琼匆匆忙忙闯入左掖门,大声嚷道:“选嗣君是小事吗?为什么九卿预先不知道?”众人看了看他,没人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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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96249 为防备出现意外,张太后与杨廷和以皇帝遗旨的名义,下了八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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