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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上的晚明 二十三、只会盖房不会打仗，柳河又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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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科给事中李鲁生言：“从古征战未有陈师境上数年不进者，亦未有去敌既远虚设十余万之众坐食自困者，有之则守戍之众而非进取之旅也。战守机宜专决于外，臣何敢遥度。但战则有战法，秣马厉兵，简卒克乘，刻期举事，即有大费，可期永省。守则有守法，远斥堠，固营垒，高城深池，屯田积谷，以待事会。兵不须众，马不须多，庶堪持久。今以十四万之众，岁费六百万，虽言唯敌是求，其实百事不办，战固未能，守亦羞称，虚糜自弊而不虞其后，臣所为中夜彷徨，当食废著也。”（《明熹宗实录》卷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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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本人的军事能力低下，偏偏又好兵弄武，陈兵十万于境上，却又缩腩不战，空耗国家钱粮，让人哭笑不得。兵科给事中李鲁生的这一封弹劾奏疏可谓鞭辟入里，切中要害，又狠又准，入木三分，痛快淋漓，却又让人悲怆无限——大明王朝，已经被折腾得元气大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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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总兵马世龙汇报说，有一个叫刘伯镪的辽民原先被迫投降了后金，几天前突然潜了回来，声称后金现在在柳河对面的耀州修筑城池，施工才刚刚开始，城墙才砌一丈高，里面兵马不足三百，而后金的四王子正在那里视察工程进度，如果明军能在这个时机过河攻取，那里的难民愿意乘机而起，里应外合，杀掉四王子，一并归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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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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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世龙跃跃欲动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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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要不要行动呢？孙承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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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承宗看来，耀州，不过是个半成品的低矮小城，而且兵寡，毫无防备，拿下它，不应该、也不可能有任何失手的理由，而一旦得手，就可以除掉后金的四王子，自己也算是“早奏成功”，可以荣归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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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干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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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保万无一失，孙承宗调兵遣将，拟集结起绝对性优势的兵力一举拿下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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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孙承宗的动作整得太大，朝内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大部分人也认为这事儿就跟在山坡上抓田螺一样，十拿九稳，不存在什么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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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赋闲的王在晋却连呼不可，并断言，孙阁老不出兵则可，一出兵必败！王在晋有什么根据不看好孙承宗的军事行动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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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宁远巡抚袁崇焕向朝廷报告，说：“川湖兵以索饷为由胡乱杀人，殴打将领，结队不散，不过是因为少给了他们二三分马料钱，就妄称三个月没领饷，真是无法无天了。”（《三朝辽事实录》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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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凭这份报告，王在晋预料孙承宗必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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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在晋的依据是：军中缺粮则兵饿死，缺马料则马倒毙，而马是国家的，又不是士兵的私人财产，断不会少了二三分马料钱闹成这样，其真正原因是孙承宗急于进兵，而这些兵油子不想打仗，不过“藉口索饷”，随便找个借口逃散而已，这样的士兵，你赶着他们去打仗，必败无疑！（《三朝辽事实录》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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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借索饷集体哗变的事并非宁远发生，其余的山海、松山等等，基本在同一时间出现，情况已经不容小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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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科给事中李鲁生警告孙承宗说：“现在我们既没有进攻的能力，又没有坚实的防守阵地，前矛、后盾都未达到可战可守要求，在此情况下还为了图一点拓展土地的虚名，极有可能为此而诱发敌人进攻而导致酿成灾难性的后果。”（“若进无可乘之锐，退无可凭之险。徒以耒耜为前矛，以篰屋为坚垒，慕展土之虚名，受饵敌之实祸，则臣之大恐也。”《明熹宗实录》卷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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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孙承宗主意已决。他和马世龙一起，对这场袭击高度重视，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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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偷袭的具体细节上，都做了精心的部署：先由前锋营副总兵鲁之甲、参将李承先率前锋营偷渡柳河，马世龙亲带大队随后。为了顺利渡过柳河，特意调遣觉华岛上的水师游击金冠发舟师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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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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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五年（1625年）八月二十四日，李、鲁二将从右屯出发，二十七日，如期到达三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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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无声，河岸一片寂静。如果不出意外，河对岸的耀州一击可得。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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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接渡的兵马的觉华岛水师迟迟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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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来，就安心地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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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等，就是两天，再不另外想办法渡河，随身带来的干粮就吃完了，士兵将不战而退，这场精心策划的偷袭将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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