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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56 击退了第一批援军,皇太极并不满足,继续设伏,耐心等待第二批、第三批……他还专门写了一封信,命人射入城中,对赵率教说:“想来你应该是在等候你国援兵,所以舍命负隅顽抗。只是,我又岂会单单守在城下等你国援兵来战?我已在四面安排下伏兵迎接你国援兵。所以别因为读了两封援兵的信件就出此矜夸之言,来援之事,不但你知之,我亦闻知矣,我今驻军于此,岂仅为围此一城,正欲等你国救援,兵众齐集,我可聚而歼之。”(《满文老档》、《清太宗实录》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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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58 入援失败,原本就在意料之中,可袁崇焕却方寸大乱,六神无主。他向朝廷汇报说:“五月一过,盛夏即来,酷暑之下,夷兵未必能久留,彼时,臣令舟师绕后,复令蒙古人声援,如其退去,则为大明之福,皇上之灵矣。”(《明熹宗实录》卷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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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60 寄希望于后金士兵耐不住酷暑退兵,又幻想派水师和蒙古部落继续援救,全是些不靠谱的事儿。须知,水师不能陆战,蒙古部落不肯出力,他袁大人是心里有数的,无怪乎他要加上一句,“如其退去,则为大明之福,皇上之灵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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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62 接下来,他又说:“万一锦州失陷,宁远必受其兵,此乃剥肤之患,必须急调蓟镇、宣府、大同之兵于山海关准备入援,又必须迅速筹备粮草,粮草备则行动方能神速,当下之计,除了遣将调兵之外更无别法也。”言下之意,是应该准备锦州后事了。(《明熹宗实录》卷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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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64 如此焦虑了数日,锦州的赵率教还在苦苦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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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66 煎熬中的袁崇焕坐不住了,突然向朝廷抛出了一个庞大的计划,他说:“若锦州丢失,奴兵又必以围困锦州之兵围困宁远,随后乘胜而下,直抵山海关关门,彼时,罄天下之力与之争于山海关前,不如今日就与之决战于宁锦。”(《明熹宗实录》卷八十四)表示趁锦州尚在,自己要倾巢出动,大发宁远之兵,与锦州内外夹攻,或有取胜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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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68 为了配合自己的行动,他要求把北方的保定、蓟镇、宣府、大同,甚至包括京营的军队都投入到这场战斗中来,“马步并进,决一死战以达锦州,又合锦之兵马奋击,令夷匹马不还。拼此三万五千人以殉敌,则敌无不克。”(《明熹宗实录》卷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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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70 这样一封奏疏,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袁崇焕疯了,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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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72 蓟辽总督阎鸣泰当即就摇头痛骂道:“锦州地处偏僻,原非扼要之地。当日讨论修建已属失策,如今竟要以此区区弹丸之地而挠动乾坤半壁,就算侥幸取胜,也是岌岌乎危及天下。窃认为,今日锦州只可悬为虚著,万不可堕为实著,只可设为活局,万不可拘泥为死局。”(《明熹宗实录》卷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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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74 是啊,锦州不过是一个偏远小城,当初就不该投入这么多精力去修建,现在居然要动用辽东、蓟镇、宣府、大同等几大军区的兵力前来援救,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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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76 再者说了,辽东镇每年消耗几百万军饷,是全国军镇里拿工资最高的,新建的城池台堡也最多,除山海关以外,还另有宁前防线,后来又开始修筑锦州等三城,要“四百里金汤固矣”,可这一开战马上就要求全国一半的主力来支援,那请问朝廷每年花这么多财力、物力到辽东镇都干什么去了?而且,就算动用这么多资源也不能保证锦州不丢失,那守卫锦州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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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79 至于袁崇焕那一句“拼此三万五千人以殉敌”,阎鸣泰更是切责道:“嗟嗟!此何等事,而可付之一拼哉?贼奴素来知兵,今又屡战屡胜,用兵更为娴熟,回忆剿虏往事,历历在目,当初以杜松之勇、刘 之智、贺世贤之刚,及纠合了西北数十年蓄养之精锐,不能免于一败。今日将略与之相比何如?今日之兵力与之相比何如?向以全胜之力,举新铸之剑,已以惨败收场,今以强弩之末,逆乘胜之锋,能有胜算几何?且袁巡抚大人前一疏文称,‘责之赴战,力所未能’,转眼又欲决一死战,是明知不可而在冒险拼命了。不过,精兵宿将已尽此中,又安得另寻一种世界,以供这场战斗所调援?”(《明熹宗实录》卷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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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81 阎鸣泰几番话语切中了袁崇焕轻佻、冲动、头脑一热就要盲目拼命的要害,进而指出其所说的拼上三万五千人以殉敌之举毫无慷慨赴死的锐气,反有拖上北方九边重镇大半的主力去作没有胜算赌博的沮气,从而让人有理由怀疑他是希冀以此促使朝廷否决其计划,以为自己的见死不救找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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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83 太常寺少卿许可徴则说:“逆奴兵犯锦州,乃是料我兵必赴援救锦,将诱我兵于野战而用其所长,此奴之狡猾之处也。火器虽我所长,却必须要车骑相依,方可发挥其杀伤力。未知关外运车之法熟练得法否?如能下令毛文龙联结朝鲜,出没于海上,掣肘奴兵后方,也许为批捣摧奴之着。”(《明熹宗实录》卷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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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85 可惜,朝鲜已被后金迫降,毛文龙也已遭后金重创,这话,只能说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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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87 对军事颇有研究的天启无可奈何地作出了批示:“锦州围困,不得不救,然贼 奴亦料我之必救,已有对付我援兵之策。若直接赴援,正堕其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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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89 兵部最后的结论是:“抚臣袁崇焕之策表面上是奇著,实为险著,以不拼死而围不可解也。督臣阎鸣泰之策表面上是正著,其实也是稳著,恐徒拼死而围终不可解也。”(《明熹宗实录》卷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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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91 袁崇焕无比悲观。在他看来,“除调将遣兵之外,更别无他法”,现在,只有听天由命地等后金攻破锦州,然后来攻宁远,然后攻山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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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93 在他的心里,锦州已经没救了,宁远没救了,山海关没救了,他的信心低落到了谷底,除非,有奇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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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95 让他想不到的是,奇迹真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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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97 没过几天,后金军真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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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499 据《满文老档》记载:“初四日,攻锦城南隅。本欲卯刻进兵,辰刻攻城。因城壕深涧,时值酷暑,战则难以聚拔。乃于巳刻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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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501 其实,酷暑云云,只是托辞,其真实原因是,毛文龙又在后金的后方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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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503 在正月的“丁卯之役”中,朝鲜人看后金气势汹汹,自知无力抵抗,而等知道了后金出兵的意图,便义无反顾地倒向后金,给后金大军提供朝鲜服装,“引贼俱换丽帽丽服”,让他们冒充朝鲜的军队袭击围攻毛文龙所在的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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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13505 于是,阿敏兵分两路,一路由济尔哈朗率军五万攻铁山,自己带三万余骑兵攻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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