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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发起造神运动,需要花钱,花很多钱,因此需要丁谓这样的财税专家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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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丁谓担任权三司使,也就是代理三司使。三司使是负责朝廷经济财税部门的最高长官,他如果对皇帝的鬼神事业持消极态度,经常拿经费的问题给皇帝使绊加坎,势必会制约皇帝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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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谓没有这样做,他不仅没有对皇帝的造神事业釜底抽薪,反而火上浇油,全力帮助皇帝折腾。可以这样说,皇帝的造神运动,假如没有王钦若,可能就发动不起来;假如没有丁谓,其规模与影响将会大大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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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之前,许多大臣,包括寇准、杨亿等人,都对丁谓抱有好感,甚至怀有某种期许。此事之后,很多大臣都看清了他的本质,对他非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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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丁谓举行宴会,请来一些杂技艺人表演助兴,其中一个人表演碗下猜丸魔术,丁谓看得高兴,回头对知制诰夏竦说:“古无咏碗注诗,舍人可作一篇。”夏竦本不是个正派人物,他想为自己赢些清誉,而又不想得罪丁谓,就写成一诗劝喻说:“舞拂挑珠复吐丸,遮藏巧便百千般。主公端坐无由见,却被傍人冷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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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谓读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转瞬又平了心气。他丁大人既视曹操、司马懿为圣人,岂还在乎他人的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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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皇帝要去泰山封禅,因担心花费过于巨大,迟迟下不了决心。有一天,皇帝问担任代理三司使的丁谓:“封禅的经费有没有问题?”丁谓回答:“经费足够,大计有余。”他等于暗示皇帝,封禅之事不仅可以搞,而且可以放手搞,经费不是问题,包在他丁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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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信心大振,任命丁谓为计度泰山路粮草使,负责所有封禅经费的筹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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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谓对皇帝的夸口,不是信口雌黄,他是有事实根据的。就在不久前,也就是公元1007年夏天,丁谓主持编纂出一本经济年鉴,名叫《景德会计录》。此书比较全面地反映了当年帝国的经济与财政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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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全国有742万户家庭,财政收入约为6373万贯。根据丁谓的预算,皇帝封禅泰山需要花费的财政费用约为800余万贯,大抵相当于全年财政收入的八分之一。假如不去封禅,国家的财政大致稍有盈余;假如去封禅,预计会出现财政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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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谓认为,朝廷的预算偶尔出现点儿赤字并非什么大问题,他解决的办法有二:一是从宫廷的内藏库借库银十万两;二是命各州额外进献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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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谓声称内藏库为皇家私库,积蓄充盈,拿出十万两白银不算什么,只要皇帝同意,根本不用考虑归还问题。至于要求各州额外进献贡物,也不必入农户搜刮或增加商人的税收,只需各路转运使清理一下本路的库底,就很容易凑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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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谓的作为与他的前任陈恕截然不同。陈恕是个极优秀的财政专家,皇帝赵恒让他交一份财政统计数字,他以各种理由推托迟迟不交,朋友问他为什么,陈恕说皇帝上台不久,心气正高,假如让他知道国家每年的财税收入如此之多,他就难免会滋生乱花钱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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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封禅的成功激励了皇帝,他准备修建一座大型宫殿,取名玉清昭应宫,专门供奉他造出来的神仙与天书。可是,他这个计划一经提出来,就遭到了群臣几乎一致的反对,理由多为:劳民伤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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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丁谓又跳了出来,他不但支持皇帝修建玉清昭应宫,而且还嫌预先的构想不够宏大,主张扩大规模。按照早先的规划,昭应宫的用地仅限内殿直班院的范围,但丁谓认为直班院过于狭窄,建议应将其安排到京城西北的天波门外,将占地面积扩大到480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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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于公元1009年五月十二日正式开始,由丁谓全面负责,预计耗时十五年完成。皇帝亲自主持开工宴会,并给民工与相应的人员发放了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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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进入夏季,丁谓为了邀功,建议三伏天也不停工。王旦坚决反对,皇帝也担心大热天施工会出人命,下诏说:“修建昭应宫的役夫,酷暑天气干泥水活者,一律停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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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开始不久,丁谓发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该址的土质为黑质软土,有些地方挖一丈六尺深才能找到硬基。为此,必须发动民工将这层软质黑土运走,再换上新的优质土。这件事的工程量极为庞大,民工们需先将劣质黑土挑到很远的地方,然后再挑回新土,既劳累,也没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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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项工程,近年来常为人津津乐道,据说,原因是一位现代管理学家,将这项工程当成了一个类似系统工程的案例,到处传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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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案例的说法,当时丁谓为了解决运土的难题,想出了一个水运的好办法。他先是命人在取土点与工程施工点之间挖了条运河,挖出的土不运走。然后用船运走施工点的劣土,运来取土点的新土,工程完工后,再用挖运河挖出的土将运河填平,大大节省了人工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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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根据李焘的记载,这项水运工程的办法是由皇帝想出的,丁谓只是个附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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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案例还有一个更精彩的版本,引述的为沈括的记载,主角也是丁谓,内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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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15年,八王赵元俨的宫中失火,火势蔓延到了禁中的左藏库、秘阁等地,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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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皇帝下令修缮被烧毁的宫室,任命丁谓总管此事。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工程,有三个艰巨任务需要完成:第一是取新土换焦土,第二是运输其他建筑材料,第三是清理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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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解决这三个问题,丁谓命令工匠直接在大街上挖土取用,没过几日,大街就成了深沟。他又命令工匠将汴河之水引进沟中,再用很多竹排和船将其他建筑材料顺着沟中的水运进宫中。宫殿修完后,他令将被烧焦的废土和多出来的建筑材料填入深沟内,重新将街道整理一新。从而一举做了三件事,节省亿万计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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