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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47 这年八月初六,朝廷将王曾调回京城,恢复了他参知政事的职务。同时,为了避免引起丁谓与刘皇后等人的警觉,皇帝让丁谓的朋友任中正也担任了副相,且升任刘皇后的亲信钱惟演为枢密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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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49 王曾意识到环境的险恶,他一改平日的作风,遇事小心谨慎,用心地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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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51 李迪被丁谓等人斗败后,朝局越发复杂起来。当时,皇帝长期患病,而且还因为服药而染上了腹泻,身体越来越糟糕,常常近十天不能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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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53 按照此前的安排,皇太子监国,每日在资善堂听理国事,皇帝则逢单日在承明殿予以指导裁决。然而,因为皇帝病体沉重,常常不能按时坐班,所以他的指导裁决权,实际全部落到了刘皇后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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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55 刘皇后本来就有很强的权力欲,再加上对皇太子抱有疑虑,因此几乎包办了朝中的事务,皇太子基本成了摆设。照这种局面发展下去,有三种结局:一是皇太子逐渐淡出政治,主动成为虚君;二是与母后明抗暗争,然后被废或丢掉性命;三是皇后高风亮节,愿意让权给这个挂名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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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57 在王曾看来,如果任由局势发展,发生第一与第二种情况的几率极高,而第三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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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59 那么,还有没有第四种可能呢?例如支持皇太子的力量团结起来发难,强迫刘皇后还政于太子,罢黜丁谓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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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61 可是,这种假设基本与做梦差不多,当时支持皇太子的力量——外朝的寇准与李迪,以及宫内的周怀政等势力——已经被彻底清洗出局,他们不可能再有聚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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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63 当然,从理论上讲,朝局翻转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皇帝。假如皇上的身体能够获得康复,能够像早年那样勤于政务,那么儿子在前台历练,老子在幕后辅导,实现权力的平稳过渡,应该是没有悬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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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65 可是问题一,皇上能彻底康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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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67 问题二,皇上即使见证奇迹,康复如常,他还能从刘皇后那里顺利回收权力吗?毕竟,皇后借他病重的机会,已将宫内宫外经营得铁桶一般,她与她的利益相关者们,形成了复杂的一荣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而且,皇上还有一个最大的顾虑,那就是他未成年的儿子,他不想发生威胁他儿子生命安全的事故。因此,王曾认为,即使皇上侥幸康复,他也需向现实妥协,不可能像先前那样乾纲独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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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69 事情比较明朗,宫内宫外的有识之士无不忧心忡忡,可是谁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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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71 但是王曾必须想出办法,他身负皇帝的重托,及致天下太平的道义与责任。而且,环视朝野内外,能够有资格与机会力挽狂澜者,也只余下他王曾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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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73 王曾注定要孤独一人负起使命,这有两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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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75 其一,他在朝廷高层几乎找不到盟友,本来翰林院的刘筠勉强算个人物,可是这位老先生对朝局绝望,慨叹一声:“奸人当道,怎能在这个位置上多待一天!”主动请求去了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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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77 其二,即使有潜在的盟友,王曾也不敢联络。因为在辅政大臣的班子里,王曾是唯一的异质,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只要稍微不慎,就可能惹出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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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79 客观地讲,王曾其实有个潜在的大盟友,他就是老对头王钦若。王钦若与王曾政治理念完全不同,可在追求皇太子顺利接班这件事上,他们的立场基本一致。王钦若虽然现今在洛阳上班,可是他毕竟在中央高层工作多年,为大佬级人物,有一定的政治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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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81 王曾不愿与王钦若联手,不是因为他与王钦若有化解不开的个人恩怨,而是因为那样做有害无益——对手的力量太强大了,任何对抗行为,都会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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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83 王曾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必须放弃任何对抗意识,跳出零和游戏的桎梏,施展柔术,尽力寻找双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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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85 那么,双赢有可能吗?王曾仔细分析对手,发现他们其实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大致可分为两个利益系统,一个以丁谓为代表,一个以刘皇后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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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87 王曾认为,朝廷所有危机的根源,总体在于刘皇后与皇太子之间的互不信任,且这种不信任不是原发于皇后本人与太子本人,而是朝臣与皇上处于对他们母子未来政治关系的疑虑,制造了这种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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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89 那么,朝臣与皇上对他们母子未来关系的疑虑多余吗?其实一点都不多余,而且算得上高瞻远瞩。但王曾认为,在当前的局势下,这种疑虑已经多余,因为皇后已经彻底掌握了主动权,继续猜疑只会激怒皇后,促使她进一步强化自己的权势,弱化皇太子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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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91 从道理上讲,皇太子虽然不是皇后亲生,但是属于她亲养,母子有感情,而且太子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对成人还有依赖之心,母子如果正常相处起来,关系还是比较容易修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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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93 因此,王曾认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促使皇后与太子关系正常化,在此基础上慢慢强化太子的地位,毕竟太子在一天天长大,而皇后在一天天衰老,而且皇后没有娘家亲人,她想当吕后或学武则天,条件都不允许,因此只要母子相亲,未来必定属于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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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20495 一千年前的中国 [:1706917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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