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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迁攻陷西凉府后,潘罗支派人请求投降。张浦怀疑有诈,对李继迁说:“潘罗支多年倔强不倨,现在兵锋未挫而归顺我们,完全不可信,不如将计就计将他消灭。”李继迁当时正骄傲满满,对张浦的劝告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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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罗支乘机集结兵力发动偷袭,李继迁仓皇应战,身中流箭,大败而逃。公元1003年五月,一代枭雄李继迁箭伤发作,在灵州死去,年仅四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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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明当年二十三岁,他是李继迁的嫡长子,责无旁贷继承了父亲的事业。他担心朝廷的军队趁机前来讨伐,惴惴不安。他一面安排对朝廷封锁消息,一面第一时间派人去向辽国秘密报丧,请求辽国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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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没有直接帮他,却间接帮他度过了危险期。因为辽国当时正大规模调兵遣将,准备发动空前规模的南侵,宋朝忙于备战,根本没有心思关注他。半年后,也就是公元1004年的二月,宋朝的边将才陆陆续续获得李继迁已死的情报。朝廷高层官员的第一反应不是抓住机遇前去讨伐,而是建议皇帝趁机招降安抚——只要李德明肯率众归顺,即可给他高官厚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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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安排鄜延钤辖张崇贵试探。张崇贵给李德明送去一封信,劝他归顺。李德明回答说,因为父亲还没有安葬,不方便谈论这件事。张崇贵揣摩他的意思,认为和谈没有问题,他是在等朝廷派来正式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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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崇贵向朝廷请求派有分量的官员主持和谈之事,皇帝应允,任命向敏中为鄜延缘边安抚使,总管此事,而具体细务则由张崇贵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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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一年多的谈判,朝廷与李德明大致达成了和解意向。但在谈判后期,因为朝廷已经与辽国签订了和平条约,所以对李德明的谈判条件也慢慢趋于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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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05年九月,李德明第一次遣使进京纳贡,此后,又多次上贡主动示好。但当时朝廷与李德明尚有六件事没有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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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朝廷要求他不准抢劫河西地区前来进贡的使团与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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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朝廷要求他不准介入各个蕃部之间的纠纷,规定此事只能由朝廷官吏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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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朝廷要求他归还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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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朝廷要求他派遣质子——送子弟到京城参加宫禁宿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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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不准产自乌白池的青盐流入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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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六,不开放边贸市场。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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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明能接受前边的两条,但对后面的四条却不肯顺从。为了不激怒朝廷,他屡次上表恳请皇帝宽恕,并强调一些客观理由,要求慢慢商谈解决。他所谓的慢慢解决,实际上就是不打算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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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僵持了很长时间,最后皇帝失去了耐心。公元1006年五月,皇帝给向敏中与张崇贵下达指示,此六件事中,归还灵州之事可以不再坚持,派送质子之事可以灵活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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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敏中与张崇贵等商量,认为剩下的第一条与第二条,李德明较容易做到;第五条与第六条关系他的经济命脉,估计他很难接受。因此上书说:“建立回场贸易与放行青盐之事,先前都有口头约定,假如不予遵守,恐怕会失去信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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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答,李德明诡计多端,假如一味姑息,会后患无穷,所以有意折难他。但皇帝随即告诉向敏中,让他斟酌个妥善方案,再作定夺。这实际上等于变相同意了向敏中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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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正当谈判将要结束之时,却有个人上书,反对朝廷与李德明和谈。他的理由是:当前为采取军事手段消灭李德明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等于养虎为患,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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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觉的曹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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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人是曹玮,他当时知镇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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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玮为将,善于搜集情报,对李德明的情况比较了解。他认为朝廷面临一个百载难逢的机遇期,此时不一劳永逸地解决西夏问题,将后患无穷。早在李德明刚刚与朝廷谈判之时,他就上书皇帝,说:“德明之父李继迁,为害河西二十年,兵不解甲,厉兵秣马,使中国有西顾之忧。现在继迁已死,西夏衰微不振,其子德明懦弱,假如此时不乘机消灭他们,以后将很难将他们制服。臣请求带精兵若干,出其不意,把德明活捉过来,押送朝廷,重新恢复河西之地,立为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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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欣赏曹玮的寇准刚刚被贬去相职,朝廷高层弥漫着得过且过的情绪,正忙着筹划用怀柔政策收服李德明,所以曹玮的上书被认为不合时宜,搁置一边,没有报给皇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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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玮迟迟等不到回复,又听说朝廷与西夏的谈判已经接近尾声,心中非常着急。他联合泾、渭都钤辖秦翰,再次上书,要求出兵讨伐李德明。秦翰是个宦官出身的勇将,与皇帝赵恒的私人关系密切,有他出面共同上奏,意见得以顺利反映到了皇帝那里。皇帝认为朝廷既然已经答应西夏请和,如果反悔,将失去朝廷的威信,所以明确命令他们不要挑起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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