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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坦的继位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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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13年四月十四日,皇子赵受益年满三周岁,假如放在今天,应该考虑送他去幼儿园了,可当时皇帝与皇后并不心急,那时没有学前教育之说,孩子一般要等到五六岁才开始正式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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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赵受益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他虽有些顽皮,但非常乖。他视皇后刘娥为亲生母亲,呼为大娘娘,呼杨婉仪为小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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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大娘娘刘娥喜欢唱黑脸,对赵受益的教育比较严厉,深为他敬畏。小娘娘杨婉仪当年只有三十岁,美丽贤淑,生性和善,对他关爱有加,比较宽纵,两人关系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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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与皇后达成的协议,赵受益的生母李氏早已移居别院,既不能与皇子相见,也不能与任何人提及她与皇子的关系,即使偶尔在宫中母子相遇,她也只能远远地瞥一眼,不敢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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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与杨淑妃虽都不是赵受益的亲生母亲,但因为两人均未生育,因此视之为己出,几乎在他身上倾注了所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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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受益为皇帝的独苗,在宫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正因为如此,围绕着他也不乏一些小的阴谋诡计。大约在他两三岁的时候,他的乳母许氏就不幸落入圈套,几乎被残害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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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与杨淑妃对皇子虽然真心实意地爱,但她姐俩缺少一样抚育婴幼儿的重要东西——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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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受益处于襁褓之中时,就被从母亲李氏身旁抱走,这也意味着他从此不能再喝母乳了。在那时,尚没有发明婴幼儿奶粉,新生儿假如没有母乳喝,极难养护。在普通人家,假如遇到这种情况,一般用动物奶水或米汤凑合,而皇家条件好,一般请乳母代为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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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用的乳母都是家世清白的妇女,要求端庄健康,性情淑雅,她们一旦被选中,就需要离开自己尚处于哺乳期的孩子,全心全意为皇家服务。这项工作既荣耀,又前途光明。因为一旦成为某位皇家成员的乳母,就会被该成员视为半个母亲,终生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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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受命当赵受益的乳母,可能有些骄傲,因此受到一些宫女们的嫉妒,她们设圈套陷害她,迫使她逃出宫中,有家不能回,流落民间。这件事非常隐秘,史书中没有详细记载来龙去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陷害许氏的主角不是刘皇后与杨淑妃,她们可能也是被蒙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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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约十年后,也就是公元1024年春天,已当上皇帝的赵受益御驾出巡,许氏在街道上拦轿喊冤,与皇帝相认。皇帝百感交集,封她为当阴郡夫人,让她再次入宫,还封她的丈夫苗继宗为右班殿直。当时,刘皇后与杨淑妃尚健在,假如许氏与她们有恩怨纠葛,皇帝断然不敢如此厚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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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受益无拘无束的日子到公元1016年结束。此前他已经被封为寿春郡王,杨婉仪也已经被加封为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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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开春,赵受益虚龄七岁,朝廷决定让他正式上学。上学需要有启蒙教师,皇帝选定了张士逊与崔遵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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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逊,字顺之,进士出身,现年五十三岁。此公有学问,能治世,又志趣高雅,淡泊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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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遵度有忠厚长者的美誉,不仅精通经典,还是个著名的琴师。他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事迹为,在修起居注期间,每次上殿议事,都羞羞答答,退藏在楹柱间,怕被皇帝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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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给他们两人的名分为郡王之友,实际上相当于启蒙老师,赵受益每次见到他们,都需要答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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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有个清静的学习环境,皇帝下令在元符道观的南面修建学堂,赐名为资善堂。任命太监周怀政为学堂都监,杨怀玉为伴读,并当面告诫他们,不准在学堂内嬉戏打闹,也不准把玩具带入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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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受益入学不久,即显露出过人的学习天赋。他读书用功,字写得好,还会画画。据《邵氏闻见后录》记载,当时赵受益闲时喜欢画马,内侍们感到好玩,多去找他求画。周怀政听说后兴致勃勃,也去求取。小郡王与周怀政平时关系亲密,常嬉闹,这次他见周怀政来了,顿时失去正形,随手写下几个字耍笑:“周家哥哥斩斩。”没想到一语成谶,日后周怀政真的犯事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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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逊到处夸耀赵受益书法好,有一次在王旦府上碰了钉子。王旦说:“郡王学习,不是为了参加科举考试,也不是为了被举荐为学士,主要精力不应用在书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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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王旦的担心为多余,赵受益天生为读书的苗子,除了书法绘画,他同样对圣贤经典与历代诗文感兴趣,而且还懂规矩,从不乱说乱笑。皇帝赵恒对儿子非常满意,公元1018年春节刚过,他在资善堂设宴款待大臣与学堂的属官,席间拿出皇子的诗文向大家夸耀,甚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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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皇帝应群臣们的要求,任命赵受益为节度使,位居太保,封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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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秋天,给他改名为赵祯,立为皇太子,确定他为皇位合法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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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虽然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唯一的接班人,却并非铁定的接班人,也就是说他实际上有竞争对手。按照本朝的传统,假如当今皇帝驾崩,儿子幼不更事或昏弱无能,那么可以兄位弟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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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皇帝兄弟九人,有两个哥哥,六个弟弟,此时多已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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