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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数七,州、县地方长官直接由中央任命,规定当地人不能在当地为官,且需三年一轮换,以免他们培植私人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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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步,不追求对外扩张,从战略上消除藩镇复起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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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初期实内虚外的战略之所以被破坏,形成拥有重兵的十大边疆节度区,根本原因是李靖、李勣、苏定方、薛仁贵等一班名将太能干,对外扩张得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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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对唐朝的教训印象深刻,他并非是对汉唐的旧疆没有兴趣,而是不敢有兴趣,因此才有了用玉斧划大渡河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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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步,兴文教,抑武事,从文化上根绝藩镇滋生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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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赵匡胤即位后的第三年,即密刻一碑,立于太庙寝殿之夹室,规定后来的新天子即位之时,由新天子独自恭读。内容有三,一是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内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二是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三是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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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不仅给读书人荣耀、地位、厚禄,还给了他们尊严与言论的自由,而对武人,则只给他们钱财宅第与舞儿歌女,刻意消解他们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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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步,推行仁政,以柔治国,尽量让人民对朝廷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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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这套组合拳的核心有两个:一是分散军权,严防武臣获得力量,二是保证君强臣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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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制度的推行,在宋初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巩固了其对内的强硬统治,让宋朝较为稳固地存活了下来,取得了长治久安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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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任何制度推行到极致,都容易走向它的反面。宋朝到真宗时代,这套制度就推行到了极端,以致达到了病态的程度,这也是宋朝对外一步步走向软弱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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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一,为阻止强有力的军事将领出现,专使用一些平庸的将领担任前敌统帅。甚至,当面临辽军打过黄河的危险之时,宁愿准备放弃京师南逃,也不打算放手任用荆嗣、杨延昭等优秀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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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二,即便在战时,也不肯容忍一丝尚武之气。公元1002年,代州进士李光辅,凭借剑术,请求朝廷晋用。按理来说,此时朝廷正面临辽国与李继迁两方面的严重军事威胁,极需军事人才,应该表示欢迎,但出乎意料的是,真宗居然拒绝了他,理由是:“如果嘉奖任用他,百姓就都喜欢击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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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三,由于中原及江淮各州郡的城池都被拆除荡平,兵甲被收缴,地方官只有一二十名随从可供差遣,因此,权威不重,维护地方治安力不从心,常常被盗匪欺侮。公元1000年,濮州的知州王守信、监军王昭度,夜间竟然被盗贼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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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四,军队建设不以“能打仗、能打胜仗”为导向,而是作为维稳的工具,结果越来越臃肿,越来越没有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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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09年,太常博士石待问上书言时务,请求朝廷“选将练兵”以备战事,并说:“先朝多用官宦欺压将帅,所以极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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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大怒,说:“下臣指论时政,若涉及朕的过失,虽不近情理,也应宽恕,而石待问以祖宗制度没有之事情,恣意污蔑,这是不能宽容的。”下诏将他贬为滁州团练副使,不得处理州内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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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人家石待问说的乃是实情,真宗过度反应,是因为石待问的话触及到了祖宗之法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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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五,一味尚文,抑制武事。有个叫尹洙的人,评论当时文武的差别说:“状元及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冀,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犹不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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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六,李继迁死后,朝廷与辽国缔结了和平条约,当时是个消灭西夏的绝佳机遇期,而朝廷居然不肯抓住这个机遇,理由是省军费,安黎民,不经意间为未来兵连祸结留下了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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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到真宗时,尤其到他执政后期,军方干政的威胁已不复存在,藩镇滋长的土壤也已被彻底铲除,不需要再把祖宗之法继续坚持深化下去了。相反,当时的主要问题,已经变成了军队臃肿疲软与官府效率低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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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他执政时四海清平,这些矛盾尚不算明显,但到他儿子仁宗执政时,由于西夏军事上的崛起,这两个问题又突显了出来,而且几乎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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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说:“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真宗只知道消费祖宗之法留下的红利,享受繁荣与富足,得过且过,而不知道为后世做出长远的规划,消减后世子孙的困难。从这方面讲,他对宋朝的积贫积弱负有主要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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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大病之根,都是在健康之时埋下的;一个王朝的最大祸患,都是在繁荣昌盛中孕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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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此后的种种祸难,一直到徽、钦二帝的悲剧,不纯是天命,而主要是人的失误。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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