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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梦造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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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要出兵灭宋,先要在思想舆论上做准备。怎么让大臣们支持他出兵打仗呢?完颜亮想到了一招儿:就是假托做了个梦,感应到天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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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完颜亮就把大臣们找来,说他做了个梦。谁也不知道这个梦是真是假,反正完颜亮跟大臣讲得是有鼻子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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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夜已三更,朕将睡去,忽然看见两个青衣小童,手持玉牒来到朕的床边,说天帝要见朕。于是,朕就爬起来,骑上乌骓马,跟着这两个青衣小童去了天庭。一路之上,烽烟弥漫,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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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没多久,朕看到一扇门,两名青衣童子说天门到了,让朕进去,朕就策马进入天门。朕刚一进去,出来一个小童说:“对不起,这是天庭,您没有在天庭骑马的资格,请您下马步行。”于是朕就下了马,步行往里走,里面华丽非凡,广阔无垠,殿内垂的都是朱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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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来了一个穿红衣服的人,旁边的小童跟朕说:“这是天帝,赶紧下拜。”朕就赶紧跪下了,也没看清天帝长什么模样。天帝跟朕说:“我任命你为天策上将,去讨伐不义之国。”然后,朕就出了天庭,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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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朕看到沿途鬼兵无数,要拦阻朕。朕一生气,拉弓搭箭,一箭射去,鬼兵就散了,朕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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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醒之后,觉得此梦非常奇怪,于是就到兵器架上去数,发现朕的箭确实少了一支,再到马厩里一看,朕平时骑的乌骓马浑身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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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讲完自己的梦,就问大臣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大臣们哪敢说别的,纷纷奉承说,这是天帝降福,让金国讨伐不义之国,这是奉天讨不义,应该赶紧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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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听了非常高兴,心想正合我意,于是跟宰相摊牌,说自己想打宋朝。完颜亮的宰相是汉人,一听皇帝这么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说万万不能打。完颜亮问他,为什么不能打?宰相当然不敢得罪皇帝,不敢说打仗耗费国帑,加重人民的负担,于是找了个托词,说:“臣观天象,赵室必不长久,可待其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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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听了很不高兴,就问宰相,你怎么知道宋不长久呢?宰相说,赵构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抱别人家的孩子做皇储,他日必然祸起萧墙,不用咱们动兵,他自个儿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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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宰相的话也不完全是胡说。皇上的儿子当新皇上,没有人敢反对,因为这是顺理成章的。但是,如果皇上生不出儿子来,抱别人的孩子做皇储,问题就出现了。有人就会想,既然别人的孩子能给皇上当养子,登基当皇上,那我为什么不行?所以,金国宰相说赵宋日后必然祸起萧墙,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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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出兵灭宋,虽然金国朝中存在不同意见,但是,完颜亮却是一心要挥师南下,面对反对意见,他怎么办呢?完颜亮想出了一招儿,就是迁都。这时金国的都城已经由会宁,就是黑龙江的阿城,迁到了今天的北京。我们今天在北京的二环路上,还能看见金中都宫殿遗址的纪念碑,现在的莲花池一带,就是那时候金国都城的中心地区。完颜亮为了攻打宋朝,决定将都城再迁到宋朝的故都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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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就可以以营建汴京宫殿为名,把军队全都调过去,整军备战,而且汴京距离宋朝又近,真打起仗来,调兵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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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岂有别疆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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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挥师南下,要灭南宋。这个时候,秦桧已经死了,南宋就没有人像秦桧那样“对和平一往情深”了。朝中的主战派开始抬头,纷纷要求高宗皇帝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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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时主持朝政的两个大臣万俟卨和汤思退,原来都是秦桧的党羽,后来跟秦桧闹翻了,才自立门户。这两个执政大臣看到主战派的上疏,就斥责他们多事:谁说金国要打咱们?咱们跟金国人好着呢,人家就是迁个都,关咱们什么事?不能干涉人家内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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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战派的大臣一看,宰执不同意备战,于是直接上疏给高宗皇帝,以求上达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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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战派上疏给高宗皇帝,用什么方法来劝说高宗备战呢?当时有一种传言,说完颜亮一意要南侵,是因为他听说宋高宗的宠妃刘氏特别漂亮,金国的女子根本没法儿跟刘氏比,因此要出兵来抢刘妃。据说,完颜亮的皇宫里,连给刘氏的卧室都准备好了,所有用具都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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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主战派就以此来刺激高宗的自尊心。大概意思是,皇上您知道完颜亮为什么要打咱们吗?因为他想把刘贵妃给抢走。杀父之仇您不报,难道夺妻之恨您还能忍吗?但是,高宗皇帝并不想跟金国开战,他说:“讲和之意断自朕心,就是秦桧不在了,朕也要跟金国人讲和。”高宗皇帝的意思是,我实行的是一条没有秦桧的秦桧路线,你们不用跟我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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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年底,金国派使臣拜贺高宗皇帝。宋金两国和议以后,每逢过年,双方都要互相遣使,给对方的皇帝贺正旦,就是拜年。这一次,金国派来的贺正旦使臣叫施宜生,是福建人,在宋朝做过官,因为犯了事儿,先逃到伪齐,后来被完颜亮擢为翰林侍讲学士,在金国很受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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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宜生到达南宋之后,宋朝派礼部尚书张焘去迎接他。张焘跟施宜生有同门之谊,两个人关系很好。张焘迎接施宜生的时候,就暗中试探施宜生的态度,说你离别家乡多年,家里大人孩子都好吧?家乡的景色如何?是不是还是家乡亲啊?你独在异乡为异客,想不想祖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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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宜生听了这些话,很感动。因为他是获罪逃到敌国做官的,虽然在金国人五人六的,但还是感觉对不起祖国,心里有愧。这样一来,施宜生就很想把金国要攻打南宋的消息告诉张焘。但是,施宜生身边还跟着副使,而且还有佣人来来往往,他又不能挥退左右,说自己跟张大人谈点儿机密,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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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转,突然指着外面说了一句:“今日北风甚紧!”张焘多聪明啊,一听就知道施宜生这句话别有用意。这时,施宜生又说:“我就要回到北国去了,咱们朋友一场,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给你留作纪念的,就给你写首诗吧。”然后就对仆人说:“笔(必)来,笔(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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