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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家妓亦有因年老色衰或厌倦风尘而出家为尼,了此残生者。《全唐诗话》杨郇伯《送妓人出家》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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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出花钿与四邻,云鬓剪落厌残春;暂惊风烛难留世,便是莲花不染身。贝叶欲翻迷锦字,梵声初学误梁尘;从今艳色归空后,湘浦应无解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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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厌残春”与“风烛难留世”,然后出家,亦情势使然也。至于家妓,为主人守节殉死,间亦有之,白居易《叩弹集·燕子楼诗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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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故尚书,有爱妓曰盼盼,善歌舞,雅多风态。余为校书郎时,游徐泗间,张尚书宴余,酒酣,出盼盼以佐饮,欢甚。余因赠诗云:“醉娇胜不得,风袅牡丹花。”尽欢而去,尔后绝不复相闻。迨兹仅一纪矣。昨日司勋员外郎张仲素绩之访余,因吟新诗,有《燕子楼》三首,词甚婉丽,诘其由,为盼盼作也。绩之从事武宁军,累年,颇知盼盼始末,云:“尚书既没,归葬于洛,而彭城(徐州)有张氏旧第,第中有小楼,名燕子,盼盼念旧,爱而不嫁,居是楼十余年,幽独块然,于今尚在。”余爱绩之新咏,感彭城旧游,因同题其作三绝句曰:“满窗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燕子楼中霜夜月,秋来只为一人长。钿晕罗衫色似烟,几回欲著即潜然;自从不舞霓裳曲,叠在空箱十一年。今春有客洛阳回,曾到尚书墓上来;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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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香山诗集·感故张仆射诸妓》诗亦云:黄金不惜买蛾眉,拣得如花三四枝,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此两诗中“争教红粉不成灰”和“一朝身去不相随”,实有逼盼盼殉死之意。无怪《尧山堂外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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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为讽盼盼而作,盼盼得诗,反覆读之,泣曰:“自我公薨,妾非不能死,恐后人以我公重色,有从死之妾,是玷我公清范也。”乃答白公诗曰:“自守空房恨敛眉,形同春后牡丹枝,舍人不会人深意,讶道泉台不去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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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日不食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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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既“不会人深意”,诗句太过讽刺,遂置盼盼于死地,家妓之末路,亦可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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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公妓之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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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妓系官厅所设,为公家所有物,长官可以随意使用,妓女唯有服从而已。公妓约分为三种,即(一)供天子娱乐之宫妓;(二)供官吏娱乐之官妓;(三)供军士娱乐之营妓。兹分别述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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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供天子娱乐之宫妓 我国宫妓之设,原以供天子娱乐,性质颇似朝鲜之官妓,起源不可考。《晋书·武帝本纪》云:大康二年……诏选孙皓妓妾五千人入宫。此“妓妾五千人”,即为宫妓之滥觞。唐代于京都设教坊,系宫妓藏娇之所,《新唐书》卷四八《百官志》(三)云:开元二年,又置内教坊于蓬莱宫侧……京都置左右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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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以前,宫中之倡优杂技,皆归太常礼乐司掌管,至文宗时,始改设左右教坊,独掌声乐之曲,优倡曼衍之戏,《文献通考·乐考》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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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宗以太常礼乐之司,不应畜优倡杂技,乃改置左右教坊,以教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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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既为宫妓聚居之地。同时人数又多,不得不设官司之。《新唐书》卷四八《百官志》(三)云:“掌倡优杂戏,以中官为教坊吏。”宫妓,系唐代皇室之娱乐品,故当时文人学士,赋诗填词,以此作题者,实属不少。例如李白《宫中行乐词》云:选妓随雕辇,征歌出洞房,宫中谁第一,飞燕在朝阳。李商隐《宫妓》诗云:珠箔轻明拂玉墀,披香新殿斗腰肢,不须看尽鱼龙戏,终遣君王怒偃师。王维《奉和圣制上巳于望春亭观禊饮应制》诗云:画鹢移仙妓,金貂列上公,清歌邀落日,妙舞向春风。又《奉和圣制十五夜然灯继以酺宴应制》诗云:仙妓来金殿,都人绕玉堂,定应偷妙舞,从此学新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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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妓之使用,本供天子娱乐,然有时亦为天子侍寝,则称为“侍人”,郑良《孺诗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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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妓女入宜春苑,谓之内侍人;骨肉居教坊,谓之内人家;有请俸得幸者,谓之十家,盖家虽多,亦以十家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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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记》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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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女入宜春院,谓之内人,亦曰前头人,常在上前也。其家犹在教坊,谓之内人家,敕有司给赐同十家,虽数十家,犹故以十家呼之。每月二日、十六日,内人母得以女对,无母则姊妹若姑一人对,十家就本落,余内人并坐内教坊对,内人生日则许其母姑姊妹皆来对,其对所如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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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受宠爱,饮食起居,不离帝左右者,亦常有之。《开元天宝遗事》“眼色迷人”条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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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者,有姿色,善歌唱,未尝一日离帝左右,每执板当席顾盼,帝谓妃子曰:“此女妖丽,眼色迷人,每啭声歌喉,则声出于朝霞之上,虽钟鼓笙竽嘈杂,而莫能遏。”宫妓中,帝之钟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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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妓平时演剧,天子且亲为指道。《新唐书》卷一五《礼乐志》(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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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既知音律,又酷爱法曲,选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园,声有误者,帝必觉而正之,号皇帝梨园子弟,宫女数百,亦为梨园子弟,居宜春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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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宫妓演剧情形,《教坊记》记载特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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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欲出戏,所司先进曲名,上以墨点者即舞,不点者即否,谓之进点。戏日内伎出舞,教坊人惟得舞伊卅五天,重来叠,不离此两曲,余尽让内人也……凡楼下两院,进杂妇女,上必召内人姊妹入内赐食,因谓之曰:今日娘子不须唱歌,且饶姊妹并两院妇女。于是内妓与二院歌人,更代上舞台唱歌。内妓歌,则黄幡绰赞扬之;两院人歌,则幡绰辄訾诟之。有肥大年长者,即呼为屈突干阿姑,貌稍胡者即云康太宾阿妹,随类名之,标弄百端。诸家散乐,呼天子为崖公,以欢喜为蚬斗,以每日常在至尊左右为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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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妓不独演戏以娱乐天子,而且作假战斗游戏以取乐焉。同书“风流阵”条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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