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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卷四,又有睿宗赐刘幽求铁券“特恕十死”之记载。似此赦死,《唐大诏令》不一而足。然则贵族阶级,除犯上作乱外,触法犯禁,死者盖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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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免课役 唐代赋役,初为租庸调,后改两税制。依法人人皆有当兵纳税之义务,惟朝廷对于皇亲懿戚,及九品以上官吏,特免课役。《新唐书》卷五五《食货志》(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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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王公以下,皆有永业田。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缌麻以上亲内命妇,一品以上亲郡王,及王官以上祖父兄弟,职事;勋官三品以上有封者,若县男父子国子太学,四门学生、俊士、孝子、顺孙……废疾、笃疾、寡妻妾、部曲、客女……及视九品以上官,不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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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富户豪族,亦多邀幸免。《唐语林》卷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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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宗赐郑光云阳鄠县田,皆令免税。宰臣奏不可,上曰:“朕初不思尔,卿等每为匡救,必极言毋避。亲戚之间,人所言,苟非忠爱,何以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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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卷五三《食货志》(三)又云:富户幸免徭役,贫者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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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阶级,田园广大,“蚕而衣,耕而食,不持一钱以输王赋”。而地无立锥之劳动阶级,反“私税十,公税一”,国法人情,焉得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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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荫子为官 唐代文官武职,类以贵族阶级子弟为之。《旧唐书》卷七四《马周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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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多武夫勋人……折冲果毅之内,有身材强者,先入为郎将,其次始补外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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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六典》卷五“兵部”条,述之尤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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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其资荫高者为亲卫(取三品以上子、二品以上孙为之),又次者勋卫(四品子、三品孙以上之曾孙为之),又次者翊卫,及率府之勋卫(四品孙、职事五品子孙、三品曾孙、若勋官三品有封者及国公之子为之),又次者为诸卫,及率府之翊卫(五品以上并柱国若有封爵兼带职事官为之),又次者为王府执仗执乘(散官五品以上子孙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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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证唐代武官,多由官僚子弟备员充数,至于文官,亦莫不如是。《新唐书》卷四五《选举志》(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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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李峤为尚书,又置员外郎二千余员,悉用势家亲戚,给俸禄使厘务,至与正官争相殴者,又有检校、敕摄、判知之官。神龙二年,峤复为中书令,始悔之,乃停员外官厘务。中宗时,韦后及太平、安乐公主等用事,于侧门降墨敕斜封授官,号“斜封官”,凡数千员,内外盈溢,无听事以居,当时谓之“三无坐处”,言宰相、御史及员外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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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李德裕意见,以为贵族子弟,少习朝仪,不教而自成,用之为官,自比贫寒子弟为优。同书卷四四《选举志》(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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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臣(李德裕)祖天宝末,以仕进无他技,勉强随计,一举登第。自后不于私家置《文选》,盖恶其祖尚浮华,不根艺实。然朝廷显官,须公卿子弟为之,何者?少习其业,目熟朝廷事,台阁之仪……不教而自成,寒士纵有出人之才,固不能闲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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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朝廷之事,台阁之仪,草野智士,岂真无闲习之理?德裕之论,不值一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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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子弟入国学 据《礼记·王制篇》,周代贵族阶级之子弟,皆入国学;庶人之子弟,则入乡学。贵族平民,教育上之不平等,自古已然。唐代高等教育,即国子监及太学只收官僚子弟,较次之四门学,及律、书、算等学,始收庶人子弟。《新唐书》卷四四《选举志》(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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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学六,皆隶于国子监。国子学生三百人,以文武三品以上子孙,若从二品以上曾孙,及勋官二品、县公、京官四品带三品勋封之子为之;太学生五百人,以五品以上子孙,职事官五品期亲,若三品曾孙,及勋官三品以上有封之子为之;四门学生千三百人,其五百人以勋官,三品以上无封,四品有封,及文武七品以上子为之;八百人以庶人之俊异者为之;律学生五十人,书学生三十人,算学生三十人,以八品以下子及庶人之通其学者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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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制度,虽始于隋,而盛于唐。草野下士,皆有进身之路。然贵族平民之子弟,所受教育,仍不平等。“贵者恒贵,贱者恒贱”,此之谓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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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贵族阶级之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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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二字,意义本不相同,“庄”或曰“墅”,曰“别业”,曰“山居”,皆为贵族阶级游乐养生之地。“园”本系种瓜果、蔬菜等,为老农老圃仰事俯畜之所。然唐代“庄园”二字连用,不含此意,乃泛指田地而言。钱易《南部新书》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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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群,元和十年典贡,放三十人……时群夫人李氏谓之曰:“君子弟成长,合置庄园乎?”对曰:“今年已置三十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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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庄园”,虽不明指为田地。然据李冗《独异志》卷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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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崔群为相,清名甚重。元和中,自中书舍人知贡举。既罢,夫人李氏因暇日,常劝其树庄田,以为子孙计。笑答曰:“余有三十所美庄,良田遍天下,夫人何忧?”夫人曰:“不闻君有此业。”群曰:“吾前岁放春榜三十人,岂非美田耶。”夫人曰:“若然者,君非陆相门生乎,然往年君掌文柄,使人约其子简礼,不令就春闱之试,如君以为良田,则陆氏一庄荒矣。”群惭而退,累日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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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为田地,毫无疑义。原来唐代贵族阶级,多于城内有宅,郊外有庄。宅为每日燕居之地,庄为暇时消遣之所;宅以供休息,庄以供娱乐。然年老致仕之公卿百官,多隐于城外之庄。因此庄上,每种花木,凿川水,辟田地。虽曰“墅”、“别业”或“山居”,名为游乐之所,实则养老之地。所以凡称为“庄”,必占有广大面积之田地,所谓“庄园”二字,泛指田地而言,盖为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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