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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这样的大城市中,房屋的建造或更换买卖是相当频繁的,一些富裕女性对房屋消费有着特殊的爱好。中宗安乐公主的园林十分壮丽。《全唐诗》卷71刘宪《奉和幸安乐公主山庄应制》云:“主家别墅帝城隈,无劳海上觅蓬莱。沓石悬流平地起,危楼曲阁半天开。”将别墅比喻成蓬莱仙境,内中有假山瀑布、危楼曲阁,这是公主耗费了巨资制成的人造景观。同书卷96沈佺期的《奉和春初幸太平公主南庄应制》述说了太平公主的别墅:“买地铺金曾作埒,寻河取石旧支机。云间树色千花满,竹里泉声百道飞。”卷344韩愈《游太平公主山庄》云:“公主当年欲占春,故将台榭压城。欲知前面花多少,直到南山不属人。”显然是一个有山有水种植着大量花草的十分奢华的园林。《明皇杂录》卷下谈到虢国夫人“恩宠一时,大治宅第。栋宇之华盛,举无与比。……虢国中堂既成,召匠圬墁,授二百万偿其值,而复以金盏瑟瑟三斗为赏”。《旧唐书》卷51《杨贵妃传》说天宝时杨氏姐妹“甲第洞开,僭拟宫掖”,“每构一堂,岁逾千万计,见制度宏壮于己者,即彻而复造,土木之功,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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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女性注重居住环境。玄宗时,“长安士女,春时斗花,戴插以奇花多者为胜,皆用千金市名花植于庭苑中,以备春时之斗也”[208]。她们非常着重生活质量,重视美化生活,因而花卉消费是生活中的一笔重要开支。《云仙杂记》卷4《偷花》云:“霍定与友生游曲江,以千金募人窃贵侯亭榭中兰花插帽,兼自持往绮罗丛中卖之,士女争买。”所谓的“绮罗丛中”,当是富人扎堆的地方,富裕的女性购买花卉以美化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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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显贵们在日常生活中追求奢侈消费的倾向十分明显,所造家具器物花费颇多。武则天时,张易之为母造七宝帐,“金银、珠玉、宝贝之类罔不毕萃,旷古以来,未曾闻见。铺象牙床,织犀角簟,貂之褥,蛩蚊之毡,汾晋之龙须,河中之凤翮以为席”[209]可谓奢华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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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女性交通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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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人出行往往使用代步工具如车、马、驴等,女性在交通工具的追求上也不弱于男性。唐文宗时曾说:“妇人本合乘车。”不过这肯定只有贵族、官员有钱人的老婆、女儿才能做得到,一般的平民百姓是没有财力的。玄宗时期,妇女盛行骑马。杨贵妃姊妹就曾“竞车服,为一犊车,饰以金翠,间以珠玉,一车之费,不下数十万贯。既而重甚,牛不能引,因复上闻,请各乘马。于是竞购名马,以黄金为衔笼,组乡为障泥”[210]可以说对女性骑马消费起了典范作用。长安城内居民出行频繁,使得交通工具的租借行业发展起来,而富裕女性是租用这些交通工具的重要群体。马震在长安平康坊居住,一日有人敲门,开门“见一赁驴小儿云:‘适有一夫人,自东市,赁某驴,至此入宅,未还赁价。’”[211]可见长安东市中有专门出租驴的称为赁驴小儿,而这位贵妇人是出钱租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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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畜力类的交通工具外,女性常常使用人力类的交通工具。在史籍记载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皇后、妃子、公主们坐辇来往。《唐语林》卷1载唐德宗时李晟生日,其女为吏部侍郎崔枢夫人,也前来祝贺,因为家中婆婆生病,被李晟大骂一通,“遽遣走檐子归”。这是一种数人抬的类似后代轿子的交通工具。唐文宗时规定商人和庶民妻女不能乘檐子,只能坐兜笼,担的人不能超过二人[212]。这些女性使用交通工具,绝对是要摸口袋掏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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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女性医疗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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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长安有“宝货药肆”,东市有药行。《华严经传记》卷5记载了调露二年五月一日染患死亡的居士康阿禄山游地府死而复生:“尝时见东市药行人阿容师。师去调露元年患死。为生时煮鸡子,与七百人入镬汤地狱……又往东市卖药阿家。”[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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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则离奇故事提到的“东市药行”和“东市卖药阿家”,应该有一定的真实性。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5会昌五年正月道士求仙用药,“敕令于市药行觅,尽称无”。可知长安东市的药行是当时医药消费的重要地方。《全唐诗》卷386张籍《赠任道人》说:“长安多病无生计,药铺医人乱索钱。”医疗消费成为市民生活消费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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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视女性医疗,必然使医药消费在整个女性消费中占据重要地位。在孙思邈的《千金要方》中,特别重视妇、幼两科,“今斯方先妇人、小儿而后丈夫、耆老者,则是崇本之义”[214],将妇人医方和小儿婴孺方置于书首。再如王焘的《外台秘要》中,同样有大量妇产方,有大量的医治例子是女性。有学者研究认为唐代有十四种医书是专题讨论妇科和产科的,在妇女求孕、妊娠恶阻、胎动不安、妊娠期间的生活调养等方面比前人都有了突破[215]。在长安市中经常会有一些专治某种疑难杂症的游医,“京城及诸州郡阛阓中,有医人能出蠱毒者……郎中颜燧者,家有一女使抱此疾,……偶闻有善医者,于市中聚众甚多,看療此病,颜试召之”[216]。永贞年间,东市百姓王布,藏镪千万,有女“鼻两孔各垂息肉如皂荚子……其父破钱数百万治之”[217]。这些都是长安女性医疗消费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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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女性婚姻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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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婚姻礼仪沿袭前代传统,“士庶亲迎之仪,备诸六礼”[218]。女性为了自己婚后在夫家中的地位,要求男方送采礼至女方,这里说的六礼中的纳采、纳吉、纳征,就是要往女方家送聘财礼物。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记有唐朝纳采时所送的礼物:“合欢、嘉禾、阿胶、九子蒲、朱苇、双石、绵絮、长命缕、干漆九事,皆有词:胶、漆取其固;绵絮取其调柔;蒲、苇为心,可屈可伸也;嘉禾,分福也;双石,义在两固也。”[219]现实中,作为财礼的远远不止这些。官僚士大夫阶层,其婚姻讲求门第观念,更需要花费与门望相配的财礼。大历中,卢氏为甲族,“嫁女于他门,聘财必以百万为约,不满此数,义在不行”[220]。这些采礼虽不能完全算是女性消费,~。但至少可以说是为了女性而产生的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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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和贵族、官僚讲究门第,所以嫁女时讲究厚备嫁妆资财,这纯粹是女性的个人消费了。唐太宗特别钟爱长乐公主,“敕所司资送倍于长公主”,遭到魏徵的反对[221],说明皇帝女儿所陪的嫁妆都是有数量限制,而且常会突破相关规定。显庆四年,高宗颁诏:“仍定天下嫁女受财之数,毋得受陪门财。”[222]陪门财即女家门望不高,夫家令其纳财以陪门望。这时政府明文禁止,可以说明社会上是盛行嫁女纳财之风的。代宗女升平公主嫁给了郭子仪的儿子,有脂粉碨两轮[223],应该是代宗给女儿的嫁妆。李敏求梦醒后被伊慎诸子求为妹婿,“其兄宰,方货城南一庄,得钱一千贯,悉将分给五妹为资装”[224]。长兄为父,伊慎诸子要承担起五个妹妹的嫁妆。而正因为约为婚姻时,“郎来傍门户,满口索钱财”[225],使得许多贫家女拿不出丰厚的嫁妆而只能终身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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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女性宗教信仰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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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取经回到长安时,“京城士女迎之,填城隘郭”[226],说明长安女性在唐初就对佛教充满了兴趣。武则天时提高了佛教的地位,令佛教居道教之上,僧、尼处道士、女冠之前。也许是一个女性大力提倡了佛教,所以此后女性对佛教特别崇敬。长安女性宗教生活较为自由,对宗教的热情不亚于男人们,她们中有许多人笃信佛教,并不吝钱财投入到施舍建寺、修经造像等佛教信仰消费当中,她们在经济上的施舍和消费是一笔较大的支出。有权有势的一些女性往往会建造寺庙,有的会舍宅为寺,如安乐公主,“用钱数百万”修安乐寺[227]。汾阳王郭子仪妻霍国夫人王氏“舍京城西别业,奏置法雄寺”[228]。普通人家的妇女主要是修造佛像和印制经文。《文林郎夫人张氏墓志铭》中亦载:永徽年间,家住义城里的张氏信仰佛教,平日里“崇经造像,纵草筹之岂穷;设会修檀,类尘数之无尽”[229]。自高宗起,唐朝帝王先后七次从法门寺迎佛骨至长安供奉、礼拜。每次迎佛骨时,“王公士庶,奔走舍施,唯恐在后”[230],“士女云合,威仪盛饰,古无其比”[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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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女性文化娱乐、教育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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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妇女崇尚自由,因而广泛地参与到各种娱乐活动当中。舞蹈、唱歌是她们最喜爱和擅长的传统项目,比如众多官、私艺妓们以其精湛的技艺点缀着唐人的精神生活。《太平广记》卷342“华州参军”条载长安一女子崔氏,自言从小习乐,“箜篌中颇有功,柳生即时买箜篌,调弄绝妙”。此外,在各类球戏、棋类、杂技、游玩等活动中也处处活跃着她们的身影。唐人酷爱打马球,妇女也有骑驴打球的运动,《新唐书》卷133《郭英乂传》载天宝年间,郭英乂曾在家中教女伎乘驴打球。民间也有妇女踢球,如《剧谈录》卷上《潘将军失珠》条载长安胜业坊北街“有三鬟女子,年可十七八……值军中少年蹴鞠,接而送之,直高数丈”。足见妇女踢球技艺的高超。棋类游戏比较文雅,很适合养在深闺中的富家少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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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女性经常参加体育娱乐活动,也产生不少消费。《太平广记》卷485“东城老父传”载玄宗喜好斗鸡,“上之好之,民风尤甚。诸王世家、外戚、贵主家、侯家,倾帑破产市鸡,以偿鸡直。都中男女以弄鸡为事”。为了斗鸡,女性也加入到买鸡、养鸡的队伍,花费自然不少。《开元天宝遗事》卷下云:“长安士女春时斗花,戴插以奇花多者为胜,皆用千金市名花植于庭苑中,以备春时之斗也。”天宝年间为了斗花,追求名花名草在数量上的优势,所以都出了大价格买来后种在自己的庭苑中。长安女性常会戴插花朵穿上漂亮衣服外出游玩,而且在游玩时还性格张扬,希望引起周围人们的注意:“簇锦攒花斗胜游,万人行处最风流。无端自向春园里,笑搞青梅叫阿侯。”[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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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是传说中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唐代七夕盛行“乞巧”活动,“宫中以锦结成楼殿,高百尺,上可以胜数十人,陈以瓜果酒炙,设坐具,以祀牛、女二星。嫔妃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候。动清商之曲,宴乐达旦。士民之家皆效之”[233]。林杰有《乞巧》诗云:“七夕今宵看碧宵,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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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们在对吉祥、富贵等美好祝福的祈祷中伴随着的是对“几万条红丝”的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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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对女性教育已有充分的认识,李华写给外孙女的信中说:“妇人亦要读书解文字,知今古情状,事父母舅姑,然可无咎。”他让外孙女“汝等当学《诗》、《礼》、《论语》、《孝经》,此最为要也”[235]。女性要知书达理,才不会做错事情。唐代出现了不少针对女性教育的教材,女性要接受教育这一观念得到社会的认可,因此女性在教育上必然有不少花费。《元稹集》卷7《闺晚》云:“调弦不成曲,学书徒弄笔。”官宦家的女子不仅要学习弹琴,而且还得练字读书。《全唐诗》卷539李商隐《无题》也云:“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衩;十二学弹筝,银甲不曾卸。”女性不但需要学习生活知识,还得学习音乐知识。《旧唐书》卷124《令狐彰附令狐建传》载,德宗时令狐建诬告其妻子与佣教生邢士伦通奸[236],这里的“佣教生”可能就是被请来家中教授她或者子弟的家庭教师。既然是受雇佣,必然会得到佣金,也就是官宦妻女子弟在家中受教育所付的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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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对花钱进行女性教育有了充分认识,但常常还是从男性的角度来考量对女性的培养。白居易谈到张仆射“黄金不惜买蛾眉,拣得如花三四枝。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237],张仆射尽管用黄金买来的是家妓,但还是教她们歌舞,目的是为了男人们的欣赏。白居易诗云:“莫养瘦马驹,莫教小妓女;……马肥快行走,妓长能歌舞;三年五岁间,已闻换一主。”[238]小妓女教会歌舞后转手易主就有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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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女性经济活动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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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欣先生在《唐代妇女的社会经济活动》一文中认为由于人口向大城市集中,城市工商业发达,使娱乐业和娼妓业的发展存在着巨大的消费市场,“妇女由于自身的特点,在娱乐和娼妓两个行业中从业人数较多。歌妓、舞妓、酒妓、乐伎、艺伎、官妓、私娼或官私兼顾者都异常活跃”[239]。长安城中,大量妇女进入经济活动领域,他们进行生产活动,必然会有一定的成本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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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炯《花间集叙》说:“有唐已降,率土之滨,家家之香径春风,宁寻越绝;处处之红楼夜月,自锁嫦娥。”唐代长安城内娼妓兴盛,平康坊是风流薮泽,住着许多妓女,她们为了自己营生兴隆,必须在自己的教育、衣饰、居室方面下足本钱,才能更多地吸引有钱人和文人的消费。《绿窗新话》卷上《任生娶天上书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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