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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论文写作的过程中，我觉得比较有心得的是关于唐五代江南城市的研究。关于江南城市，学术界研究不是很多，对江南城市的经济功能更是缺少探讨。江南城市的兴起是否源自经济的发展，城市中的商业经营究竟发展到何种程度，城市经济对农村产业是否有所影响，江南城市在区域经济中占有何种地位，我觉得这些问题应该进一步作深入的讨论。为此，我以博士论文的相关部分作为基础，发表了《略论唐五代江南城市的经济功能》一文[11]，围绕上述这些问题进行了一番研究。此外，关于唐五代江南的纺织业，也是值得深入思考的一个问题。由于江南丝纺和麻纺的发展程度不同，各州的丝、麻纺各有侧重，因此搞清江南纺织业的具体发展情况就十分有必要，为此我发表了《唐五代江南麻布纺织的地理分布》一文予以专门探讨[12]。此外，我还对江南的水路交通建设进行了探索[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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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五年来，我对江南史的研究还在继续。一方面陆续参加了一些江南笔记、方志的标点整理工作[14]，另一方面继续对一些问题进行了探索。比如我发现江南各州的经济发展轨迹并不一致，如果分地区进行考察，我们可以看出一些地区的经济发展有着特殊的地方，产业结构不同，发展的态势也有差别，有的地区在经济上快速地上升，有的地区受到政治和军事的影响失去了地区经济的中心地位，为此我对明州和越州（今宁波、绍兴）、无锡、润州（今镇江）等地区进行了细致的研究[15]，希望通过这样的研究方式能对唐五代的江南有更为客观的了解。此外我对江南地区的一些经济现象进行了分析。如江南地区有众多外商，他们的来源地和经营范围，他们在江南活跃的条件，他们给江南带来了经济影响，都是我们以前所忽视的，有必要进一步研究[16]。再如唐代江南曾经爆发过多次比较大的疫病，政府也曾有不少救助防疫措施，但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作用毕竟有限。有学者认为这些疫病造成了大量户口的死亡，安史之乱后南方户口的大幅减少主要就是这个原因，我并不同意这个看法，于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指出对方文中存在着一些重要数字的统计错误，后来这位学者也进行了回应[17]。江南地区水乡泽国，航路密布，船只在交通运输上的作用十分突出，因此我根据江南造船业发展的具体状况，作了分阶段的研究[18]。此外，我还对民国时期太湖地区的图书收藏活动进行了探讨[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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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江南的研究还在继续，今后将着重在唐宋江南地区的农副业生产、城市经济、消费经济等方面作一些努力，争取每年都能有更多的成果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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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经济与社会研究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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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来，我对隋唐五代江南史进行了初步的探索，发表了一些论著，提出了一些看法，虽然略有些许成绩，但还有不少可以努力改进的地方。自2008年参加“明清江南史研究视域与方法回顾”学术研讨会后，一直在思考自己研究江南历史的方式和方法，体会较深的，恐怕有这样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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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研究江南史，首先要热爱江南，喜欢江南。这些年来我研究江南史虽然有不少偶然的因素，但总的来说是与自己对江南有着深厚的感情有关。自己出生在江南，生长在江南，对江南的历史有着一种无比的亲切和喜爱。我走上学习、研究历史之路前，曾在嘉定、常州生活、学习，自己的生活范围没有离开过江南。此后进大学直至工作，也是在以上海为中心的地区。我对江南有着深厚的感情，喜欢江南清秀的山山水水，喜欢江南人民的勤劳淳朴，喜欢江南的历史和今天。长期研究历史时期的江南而不觉得厌烦，反而醉心其中，应该说完全与个人的兴趣有关。我自己是比较感性的，研究的兴趣常常是跟着感觉走的，研究的领域也是会不断发生变化。不过最近十年，我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对江南历史的研究上，这种动力应该说是缘于对江南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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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研究江南史，必须有生活的体验。比如研究历史时期江南的农业，由于生产环境与今天有很多相似之处，气候、土壤、水文、地理，大同小异，因此熟悉今天江南的农业生产就很有必要。江南农村的劳动工具、农业技术、生产经验，有不少是代代相袭的，了解了当代农业生产，就十分有助于理解以前的江南农业。再如研究唐五代江南农产品的商品化，如果我们有在江南农村生活的经历，就会明白历史时期生活在农村的百姓其实并不与市场很紧密，特别是在一些离县城较远且交通不便的地区，人们即使有多余的农作品，也是无法而且很少运到市场出售。其他如江南农作物的产量，农作物生长的周期，农田水利建设对农业生产的重要性，如果有在江南生活的体验，相信就比较容易理解古代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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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研究江南史，必须具有“通”的意识。研究断代的江南历史，眼光只聚焦在一个朝代恐怕是不够的。江南的发展，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经济上能超过北方，也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因而在研究具体问题时，应该做到上通下达。就我个人而言，自己在研究的视野上也存在着这个局限，往前常会注意到六朝，但往后却照应得不够。其实，在研究江南史的过程中，一些社会现象，如水利建设、交通设置等，往往发端于唐五代，至明清有较大的完善；江南人的商品经济意识，源于六朝、隋唐，到了明清有继承但更有发展。如果较多地从纵向来观察江南，我们就可以很好地看出江南历史的发展变化轨迹，可以对江南历史有一个很准确的评价。鉴于此，研究唐宋江南的历史，应该要关注明清的发展与变化，这是我今后要密切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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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是研究江南史，必须具有“宽”的眼光。研究江南发展的宽眼光，其一指不仅仅要关注江南本地区的发展，而且还要重视周围地区的政治、经济的变化，江南的发展往往与周围地区有密切关系，江南的发展也会对周边地区产生一定的影响。只有了解江南周围地区的发展状况，才能更好地突现出江南的发展特色，真正对江南历史进行到位的研究。因此我认为研究江南，必须将江南放在更宽广的背景下进行观察，应该会大大有助于我们对江南社会认识的深刻。其二指研究领域的宽眼光，我们不仅仅要将江南的经济作为关注的重点，但同时也要关心政治对江南的影响，关注江南的底层社会及社会心态，关注江南的民风习俗，关注江南的文化思想。江南社会在唐宋之际发生了较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在经济上的表现比较突出，但在政治、文化、社会上也都有所表现，我们应加以足够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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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在想，自己对江南历史的研究，与前辈学者相比在视野和方法上还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因而今后要不断地向他们学习，多思索，勤学习，拓宽自己的研究领域和范围，改变自己的研究视角和思路，力争在江南历史的研究上能有一定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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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发表于《明清江南史研究三十年（1978——2008）》，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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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文载《农业考古》199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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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见《苏州大学学报》1999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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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是书宗菊如、周解清主编，中华书局1999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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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文章发表在《南京大学学报》1999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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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文章发表在《学术月刊》1998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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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略论唐五代太湖地区佛教的发展》，文载《’98法门寺唐文化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陕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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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华志栋主编：《太湖教育史》，中华书局200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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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略论唐朝医学教育事业的发展》，《江西医学教育》1994年第2期；《略论唐朝职业教育的发展》，《职教通讯》1994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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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文载严耀中主编：《论史传经》，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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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此书于江苏古籍出版社2003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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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上海师范大学学报》200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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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0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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