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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青釉莲瓣纹盖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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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文帝崩时:桓温仍镇姑孰。帝遗诏以温辅政,依诸葛亮、王导故事。《王坦之传》曰;简文帝临崩,诏大司马温依周公居摄故事。坦之自持诏入,于帝前毁之。(坦之,述子,时领右卫将军。)帝曰:“天下傥来之运,卿何所嫌?”坦之曰:“天下宣、元之天下,陛下何得专之?”帝乃使坦之改诏焉。《王彪之传》曰:简文崩,群臣疑惑,未敢立嗣。或云当须大司马处分。彪之正色曰:“君崩大子代立,大司马何容得异?若先面谘,必反为所责矣。”于是朝议乃定。(彪之时为尚书仆射。)及孝武帝即位,大皇大后令:以帝冲幼,加在谅暗,令温依周公居摄故事。事已施行。彪之曰:“此异常大事,大司马必当固让,使万几停滞,稽废山陵,未敢奉令。”谨具封还内请停。事遂不行。《温传》曰:温初望简文临终,禅位于己,不尔便为周公居摄。事既不副所望,故甚愤怨。与弟冲书曰:“遗诏使吾依武侯、王公故事耳。”孝武帝即位,诏“内外众事,关温施行”。复遣谢安征温入辅。(安时为吏部尚书,中护军。)宁康元年,二月,温入朝。停京师十有四日,归于姑孰。遂寝疾不起。七月,卒。《温传》言温讽朝廷加己九锡,累相催促,谢安、王坦之闻其病笃,密缓其事,锡文未及成而薨。(时年六十二。)《王彪之传》曰:温遇疾,讽朝廷求九锡。袁宏为文,以示彪之。彪之谓宏曰:“卿固大才,安可以此示人?”时谢安见其文,又频使宏改之。宏遂逡巡其事。既屡引日,乃谋于彪之。彪之曰:“闻彼病日增,亦当不复支久,自可更小迟回。”宏从之。温亦寻薨。案简文帝自永和二年何充卒秉政,至其立,已二十五年。引用殷浩,以与温抗者,即简文也。【11】《纪》言帝初即位,温撰辞欲自陈述,帝引见,对之悲泣,温惧不能言。有司奏诛武陵王晞,帝不许。温固执,至于再三。帝手诏报曰:“若晋祚灵长,公便宜奉行前诏。如其大运去矣,请避贤路。”温览之,流汗变色,不敢复言。又言帝践阼,荧惑入大微,帝甚恶焉。时中书郎郗超在直。帝乃引入,谓曰:“命之修短,本所不计,故当无复近日事邪?”及超请急省其父,帝谓之曰:“致意尊公;国家之事,遂至于此,由吾不能以道匡济,愧叹之深,言何能喻?”因咏庾阐诗云:“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遂泣下沾襟。然则帝之于温,初无所畏。《纪》又谓帝神识恬畅,而无济世大略;故谢安称为惠帝之流,清谈差胜耳;谢灵运迹其行事,亦以为赧、献之辈;盖非笃论也。《晋书》好博采而辞缺断制,往往数行之间,自相矛盾,要在知其体例,分别观之耳。作者意在博采,原不谓其所著皆可信也。据《本纪》:孝武之立为大子,实与简文之崩同日,然则《王彪之传》谓君崩大子代立,大司马何容得异?语亦有误。其所争者,盖非大子之当立与否,而孝武之当为大子与否也。然则《晋书》记载,多不容泥,谓简文视天下为傥来之运,恐亦诬辞矣。然则桓温图篡虽急,而朝廷拒之甚坚,且镇之以静,终不为其虚声所动,盖自其举兵欲胁废殷浩以来,至于孝武之初,始终若一,初非谢安、王坦之、王彪之等数人之力也。简文之才力,亦实有足称矣。此又见庾氏之欲推立之,实非为私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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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四弟:云、豁、秘、冲。六子:熙、济、韵、袆、伟、玄。熙初为世子,后以才弱,使冲领其众。温病,熙与秘谋杀冲。冲知之,先遣力士拘录熙、济,而后临丧。熙、济俱徙长沙,(见第三章第九节。)秘亦废弃。云前卒。豁时刺荆州,加督荆、扬、雍、交、广。(扬当作梁。)冲督扬、豫、江三州,为扬州刺史,镇姑孰。豁子竟陵大守石秀(竟陵,见第三章第九节。)为江州刺史,镇寻阳。(见第四章第一节。)八月,崇德大后临朝摄政。九月,以王彪之为尚书令,谢安为仆射,刁彝为徐、兖二州刺史,镇广陵。(彝协子。)二年,正月,彝卒。二月,以王坦之代之。三年,五月,坦之卒。以桓冲为徐州刺史,镇丹徒。(见第四章第二节。)谢安领扬州刺史。太安元年,大后归政。安为中书监,录尚书事。二年,八月,为司徒。桓豁卒。十月,以桓冲为荆州刺史。王蕴为徐州刺史,督江南晋陵诸军。(蕴,孝武后父。晋陵见第四章第三节。)谢玄为兖州刺史,广陵相,监江北诸军。(玄,安兄子。)于是下流之势渐重矣。《王彪之传》云:谢安不欲委任桓冲,故使大后临朝,献替专在于己。《冲传》云:冲既代温居任,则尽忠王室。或劝冲诛除时望,专执权衡,冲不从。谢安以时望辅政,为群情所归,冲惧逼,宁康三年,乃解扬州,自求外出。桓氏党与以为非计,莫不扼腕苦谏;郗超亦深止之;冲皆不纳。桓温尚无所成,而况于冲?其不敢为非分之图,亦固其所。然冲之为人,雅与温异,颇有公忠之心,其不为非分之图,亦非尽由才之不及,势之不可也。温据上流久,且夙怀反侧之心,其余毒,自非一朝所能消弭,故桓玄卒资之以搆逆。然当苻坚入寇时,晋之克弘济于艰难者,实赖上下游之无衅,其时上下游之无衅,则冲实为之,冲亦可谓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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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民族:六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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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宗教: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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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民族:冉闵所杀诸胡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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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民族:冉闵非有民族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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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宗教:前蜀亡后,叛者立范长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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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史事:殷浩之见诬。失恢复之机咎在桓温。戕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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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风俗:清谈者或无实济,有实济者不必皆不善玄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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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移民:孙绰论南移者不易一时遣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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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史籍:孙盛《晋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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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宗教:妖贼卢悚谋复海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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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史事:引殷浩后又坚拒桓温者,实简文,可见庾氏欲立之非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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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南北朝史(图文版) 第六章 东晋中叶形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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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秦灭前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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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自怀、愍倾覆,元帝东渡以来,中原形势,盖尝三变:刘、石东西对峙,其后刘卒并于石,一也。石虎死后,燕、秦又东西对峙,其后燕卒并于秦,二也。前秦丧败,后燕、后秦,又成东西对峙之局,其力莫能相尚,宋武夷南燕,破后秦,功高于桓、谢矣,然关中甫合即离,其后陵夷衰微,北方遂尽入于拓跋氏;三也。前章所述,为后赵吞并北方,及其分裂之事,此章所述,则前秦吞并北方,及其分裂之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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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之入关也,苻健大子苌中流矢而死,健立其第三子生为大子。明年,六月,健寝疾。健兄子菁,勒兵入东宫,将杀生自立。时生侍健疾,菁以健为死,回攻东掖门。健闻变,升端门陈兵。众皆舍杖逃散。执菁杀之。数日,健死。生僭即皇帝位。生为史所称无道之主,载其淫暴之迹甚多,然实未可与刘聪、石虎,等量齐观,故刘知幾谓“秦人不死,知苻生之厚诬”也。即就史所载者观之,其消息,仍有可以微窥者。史称健临死,诫生曰:“酋帅、大臣,若不从汝命,可渐除之”,即可知其所诛夷,多出于不得已。今观其所杀者:大傅毛贵,车骑尚书梁楞,左仆射梁安,皆受遗辅政者也。左光禄大夫张平,生母之弟也。侍中丞相雷弱儿,司空王堕,侍中大师录尚书事鱼遵,亦皆大臣。弱儿之死也,及其九子二十七孙;遵及其七子十孙;皆可知其族之强大。梁安、雷弱儿,据上章第六节所述,实有通晋之嫌,其余亦可推想。然则生之行诛,亦诚有所不得已,而造谤者则自此起矣。生杀其妻梁氏,盖亦以其族之逼,然皇后且然,更何有于妾媵?于是谓其所幸妻妾,少有忤旨便杀之,流其尸于渭水矣。舅氏既诛,自可谓其母系忧恨而死。生眇一目,造谤者遂谓其不足、不具、少无、伤、残毁、偏只之言,皆不得道,左右忤旨而死者,不可胜纪;且谓其使大医令程延合安胎药,问人参好恶并药分多少,延曰:“虽小小不具,自可堪用。”生以为讥其目,凿延出目,然后斩之矣。当时用刑,率多酷滥,遂谓其常弯弓露刃,以见朝臣,锤钳锯凿,不离左右;又谓宗室勋旧,亲戚忠良,杀害殆尽;王公在位者,悉以疾告归;人情危骇,道路以目矣。他如怠荒、淫秽,自更易诬。《金史·海陵本纪》,述其不德之辞,连章累牍,而篇末著论,即明言其不足信,正同一律。史家之文,惟恐其自己出,断不能以己之所是,著诸篇章;前人之辞,虽明知其不足信,又不容抹杀之不传于后;若一一辩之,则势将不可胜辩;此则不能不望好学深思者之心知其意者也。(参看前章第三节。五胡之主,史传其淫暴者,实录居多,惟苻生则系被诬,当与南朝诸主一例。)当时苻秦,君与贵戚猜疑之深,至于如此,自非一人之力,所克翦除,故黄眉虽以谋杀生自立,事发伏诛,而生卒为雄子坚及其庶兄法所弑,时姚襄死之翼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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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既弑苻生,以伪位让其兄法,法自以庶孽不敢当,坚乃僭称大秦天王。旋杀法。其骨肉相屠,亦可谓烈矣。坚为五胡中雄主,读史者多美其能用王猛,其实猛之功烈,亦止在能摧抑豪强;其于政事,庸有综核之才,然史氏所传,实多溢美;至于灭燕,则燕之自亡,直其时,能成其功者甚多,无足称也。《猛传》云:坚僭位,以猛为中书侍郎。时始平多枋头西归之人,(始平,见第二章第二节,枋头,见第四章第二节。)豪右纵横,寇盗充斥,乃转猛为始平令。猛下车,明法峻刑,鞭杀一吏。百姓上书讼之。有司劾奏。槛车征下廷尉诏狱。坚亲问之,曰:“夷吾、子产之俦也。”赦之。岁中五迁,权倾内外。宗戚旧臣,皆害其宠。尚书仇腾,丞相长史席宝,数谮毁之。坚大怒,黜腾为甘松护军,(甘松,见第五章第二节。)宝白衣领长史。尔后上下咸服,莫敢有言。《坚载记》云:猛亲宠愈密,朝政莫不由之。特进樊世,氐豪也,有大勋于苻氏,负气倨傲,众辱猛。猛言之于坚。坚怒曰:“必须杀此老氐,然后百寮可整。”俄而世入言事。坚谓猛曰:“吾欲以杨壁尚主,壁何如人也?”世勃然曰:“杨壁臣之婿也,婚已久定,陛下安得令之尚主乎?”猛让世。世怒,起将击猛。左右止之。世遂丑言大骂。坚由此发怒,命斩之于西厩。诸氐纷纭,竞陈猛短。坚恚甚,嫚骂,或鞭挞于殿庭。自是公卿已下,无不惮猛。又曰:以猛为京兆尹。其特进强德,健妻之弟也。昏酒豪横,为百姓之患。猛捕而杀之,陈尸于市。其中丞邓羌,性鲠直不挠,与猛协规齐志。数旬之间,贵戚强豪,诛死者二十有余人。于是百僚震肃,豪右屏气。此盖苻生未竟之绪也。必贵戚慑服,然后政令行而民获小康,且可用其力以竞于外,此秦之所以骤强;而是时之燕,适与之相反,其不格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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