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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高欢对李元忠早有耳闻,但在高欢的想像中,李元忠只是一个不通经济世务的酒鬼,见有何用,高欢就拒绝见他。李元忠并没有生气,而是抱着酒坛子下车,箕踞于地,从怀中掏出一块肉,从容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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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的差不多了,李元忠醉醺醺地告诉门卫:“我听说高将军招揽天下贤士,故来投奔。奈何国士临门,却不效周公吐哺,恭迎大才,其待贤轻慢如此,岂是做大事之人!你进去,告诉贺六浑,把我的名刺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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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是什么样的人!还没有人敢在高欢面前要回名刺的,李元忠不拿高欢当盘菜,反而引起了高欢的浓厚兴趣,立刻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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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忠当名士当上了瘾,在见高欢之前,他又跳到车上,抚琴高歌,歌声悲怆感人。在随后的会谈中,李元忠展现了他对时局的精准把握,他要向高欢证明,他不仅是一个名士,更是一个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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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忠给高欢定的发展战略是“殷州小,无粮仗,不足以济大事。若向冀州,高乾兄弟必为明公主人。”李元忠的意思是劝高欢拉拢高乾兄弟,以冀州做为战略根据地。其实高欢早就把高乾兄弟拉过来了,只是当着李元忠的面死不承认。高欢对李元忠的能力考察是非常满意的,正如孙腾所说:“此君天遣来,不可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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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时间来划分的话,可以将在高欢出道之初就聚集的那些人称为第一代从龙元勋(六镇派),比如窦泰、尉景、侯景、段荣、段韶、刘贵、孙腾、高隆之等人。而高欢出滏口之后,招揽的这些精英人才,可以称为第二代从龙元勋(信都派),比如高乾兄弟、李元忠、封隆之、张保洛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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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投奔高欢帐下的风云精英,可以称为第三代从龙元勋(以攻克洛阳为界,即洛阳派),甚至是第四代。而第三代从龙精英中的司马子如,其实是高欢的发小,二人私交极好。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直到高欢攻破洛阳后,司马子如才正式归队。属于信都派的大将蔡俊也是这样的情况,虽然蔡俊算是第二代元勋,但他也是高欢的发小,从小就和高欢穿一条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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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书》有一个属于高欢的专用名词,就是“建义”。建义的意思,其实就是指高欢起兵反抗尔朱氏的统治。不过有个情况要讲一下,在魏末齐初,“建义”除了第二代从龙元勋之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北魏孝庄帝元子攸的年号——建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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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建义年号是从公元528年的四月开始使用的,但只用了五个月就被废除,到了公元528年的九月,元子攸就改元永安。由于建义年号只存在了五个月,所以《北齐书》所说的建义,主要是指跟随高欢起兵创业的那拨从龙元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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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天下:北齐和北周四十年争霸史(526-581) 八 尔朱家族覆灭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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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在暗中磨刀,刀口对准尔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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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朱们并没有察觉到来自高欢的威胁,他们依然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也许在尔朱们眼中,天下只有一片树叶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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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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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倒尔朱家族共同的敌人元子攸之前,诸尔朱们还能勉强团结起来,收拾掉了元子攸。但尔朱们也因为没有了共同敌人,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甚至到了公开翻脸的程度。尔朱们翻脸的直接导火索,是坐镇洛阳的尔朱世隆等人踢开坐镇晋阳的尔朱兆,擅自废掉傀儡皇帝元晔,改立广陵王元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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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朱世隆突然来这么一手,明显就是冲着尔朱兆去的。元晔论与孝文帝的血缘比较疏远,他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的玄孙,而元恭则是孝文帝的侄子。但尔朱世隆废掉元晔的真实目的,是因为元晔是尔朱兆所立,在政治上不可靠。立了元恭,元恭必然对自己感激涕零,尔朱世隆可以效法尔朱兆,做新皇帝身边的头号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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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建明二年(公元531年)二月二十九日,尔朱世隆将仅仅做了四个月皇帝的元晔赶下台,将另一个傀儡元恭拎上台,开始了精彩的滑稽戏表演。尔朱世隆当上了“太上丞相”,但尔朱世隆独吞美味的蛋糕,却惹恼了尔朱兆。尔朱兆本来是独吞一块大蛋糕的,但他没想到尔朱世隆会把自己一脚踢开,尔朱兆当然有理由发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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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双方的整体实力来看,尔朱兆明显更胜一筹,尔朱荣留下的契胡精锐部队都在尔朱兆手上。尔朱世隆这时还不敢得罪尔朱兆,他先派了城阳王元鸷去劝尔朱兆息怒,但尔朱兆就不认元鸷是哪根大葱,气咻咻的大骂尔朱世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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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尔朱兆的堂叔尔朱彦伯亲自出马,好说歹说,尔朱兆才勉强卖给堂叔一个面子。尔朱世隆的面子是买到了,但尔朱家族的裂痕却越来越大。对尔朱集团来说最致命的是,他们的家族不是分成两块,而是四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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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的割据形势是:颍川王尔朱兆据河东、乐平郡王尔朱世隆据河南、彭城王尔朱仲远(尔朱荣堂弟)据山东(今地)、关西大行台尔朱天光(尔朱荣堂侄)据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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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朱仲远和尔朱天光是站在尔朱世隆阵营中的,但他们也是独立的割据势力,与尔朱世隆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这四位尔朱大爷都各据一方,称王称霸,谁也不服谁。比如尔朱仲远地盘上所征收到的租税,一毛钱也不上缴朝廷。尔朱们的胡作非为,在不知不觉中,为他们自己挖好了坟墓,只等着别人把他们推进墓里,然后接管尔朱们的天下。正如宋末遗民胡三省所说:“为尔朱氏败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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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帮饭桶,换了谁没有想法?看到尔朱家的大爷们自毁前程,有许多人都在噼呖叭啦的拨打着小算盘,看谁能从尔朱身上拔下几根鸡毛,其中自然包括雄心勃勃的高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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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第一个跳出来公开反抗尔朱氏统治的,却是半仙出身的车骑将军、幽州等四州大行台刘灵助。刘灵助也算是尔朱荣的心腹,经常抱着乌龟壳子替尔朱荣算命,深得尔朱荣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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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灵助和高欢一样,看到尔朱们内讧,就想了自立门户的想法。说来好笑,刘灵助之所以有胆量敢公然反抗尔朱氏统治,还是靠他所谓卜卦算出来的。最好笑的还在后面,刘灵助为了让人相信尔朱氏当灭,刘氏当兴,他养了一只大鸟,说此鸟是上天降赐的祥瑞,满世界的为自己打广告:“欲知避世入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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