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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13 和之前的“禅让”需要“封公—封王—称帝”三步走的方式不同,高家的政治身份是齐王,所以不需要封公,只需要高洋先履行做齐王的手续就可以了。称王之后,即可以踢掉元善见,挂上一块新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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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15 东魏武定八年(公元550年)三月十一日,有诏下,晋封大丞相高洋爵为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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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17 齐王高洋距离皇帝的宝座,只差最后一步。其实像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用高洋亲自出面,自有心腹人替他打理。高洋出道以来,在身边搜罗了不少心腹,计有:首席“幕僚长”记室参军高德政、吏部尚书杨愔、度支尚书崔昂、功曹参军祖珽、相府主簿崔瞻、吏部郎中尉瑾、秘书监魏收、中书侍郎崔劼、从事中郎将封孝琬、丞相府仓曹张耀等人。至于高澄的那拨人马,除了崔季舒和赵彦深勉强挤进了高洋的心腹班子,其他人都被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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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19 替高洋四处吹喇叭抬轿子的,是高德政手下两大八卦先生:金紫光禄大夫徐之才和北平太守宋景业。这两位先生最擅长的就是捣弄所谓的图谶,由他们出面,七七八八胡乱算了一通卦,无非就是魏德将尽,齐运将兴,请齐王即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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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21 对于高洋要废魏称帝,东魏统治集团内部对此不同意见,许多人都反对。当高洋禀告母亲说要准备称帝时,娄昭君摇头苦笑:“你父亲献武王英武如龙,你长兄文襄王明睿如虎,他们威赫天下,犹向魏称臣。你有何德何能,敢行舜禹之事?”当初高澄准备称帝时,也没见娄昭君跳出来反对,说明娄昭君并不了解二儿子,以为高洋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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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23 高洋见母亲反对,有些犹豫,为了稳妥起见,高洋又找来肆州刺史斛律金和贺拔仁,问他们对自己称帝的态度。二人都反对高洋仓促称帝,至于他们反对的理由,于史无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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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25 斛律金和贺拔仁都把矛头对准了宋景业,说:“景业误王,宜斩之以谢天下。”高洋对他们的态度非常不满,没好气的回敬二位:“宋景业当为帝王师,怎么能说杀就杀?你们这些粗人,什么时候能尊重一下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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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27 “……”两个老头子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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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29 高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干脆把大佬们都叫到娄太妃的宫中,当面把事情讲清楚。既然是放开了讲,大家也就没什么顾忌,纷纷反对高洋称帝,火药味非常浓。脾气最大的还是娄昭君,他指着高德政的鼻子大骂:“我儿向来懦弱,行事恭谨,要不是你在暗中挑拨,我儿怎么会做这种事情?”高德政沉默不语,娄昭君知道他是高洋的心腹,也不便把高德政怎么样,但高洋的称帝计划,还是没有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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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31 虽然称帝困难重重,但高洋依然不会死心,皇帝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徐之才和宋景业同样遭到了勋贵们的指责,不过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七嘴八舌,只要高洋有这个心思,他们就一定能成功劝说高洋称帝。他们知道只要高洋称帝,他们就是首功之臣,金票大大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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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33 二人成天在高洋身边转来转去,抱着一个乌龟壳子不停的算卦,今天说是卦吉,明天说《易经》有云:“时乘龙六以御天”,把高洋馋的抓耳挠腮,就像一只吃不到桃子的猴子。高德政也天天刮噪,并亲自跑回邺都,拉拢了杨愔、张亮、赵彦深等人,大家一起为齐王登基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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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35 杨愔的任务是在邺都准备禅让典礼,包括写九锡文、禅让表、劝进册,这些具体事务由大才子魏收主笔。同时为了配合高洋称帝,高洋的狗腿子们把留在邺都的元魏诸王全部关押起来,不要让他们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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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37 杨愔随后又进了宫,给元善见做思想政治工作,希望元善见能配合他们的工作。元善见是个明白人,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只能顺着高洋的指挥棒转,也许还能在高洋的屠刀下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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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39 五月初六,皇帝有诏,进齐王、大丞相高洋为相国、总百揆,备九锡礼。只等高洋回到邺都,即时举行禅让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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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41 此时的高洋已经在高德政等人的撩拨下,决定称帝,谁再劝,统统乱棒打出,娄太妃也不行!高洋的狠劲一上来,他是六亲不认的。几天后,高洋率大队人马回到邺都,准备尝一尝桃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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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43 高洋在邺都做的第一件事,是征调强壮民夫,在邺都城南建一座受禅台。太保高隆之对高洋不太感冒,他明明知道高洋想做什么,却装傻充愣,问高洋:“殿下建此台是看戏的吗?”高洋大怒,指着高隆之大骂:“我做什么,干汝屁事!想灭族了是不是?”高隆之自讨没趣,灰溜溜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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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45 一切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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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47 高洋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元善见挪个窝,把地方腾出来,这事由杨愔来做。杨愔是高洋的忠实狗腿子,主子发话,做奴才的奉命就是。两天后,也就是五月初八,杨愔拉着张亮、潘相乐、赵彦深等人窜进宫里,请皇帝陛下离开宫里,自有地方安排您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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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49 元善见很淡定,这一天早晚是要来的,高洋不做,高演也一定会做的。在十六年前,天下就已经姓了高。元善见面色平静的问杨愔:“你们准备把我送到哪?”杨愔毕恭毕敬地回答:“陛下勿忧!已经为陛下在城北建好了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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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51 元善见点头,然后缓缓从御床上走下阶来,轻轻念着《后汉书·献帝纪赞》:“献生不辰,身播国屯,终我四百,永作虞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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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53 杨愔见元善见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摆造型,有些恼火,就派人催促元善见赶快上路,没人愿意听你吐酸水。元善见没理会这些狗腿子,在征得高隆之的同意后,元善见和后宫嫔妃们做生死道别。此次一别,也许永无再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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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55 元善见和嫔妃们微笑着告别,在场的所有女人都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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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57 元善见头也不回的登上了车,在车上,元善见和准备抱住他的高洋马仔、尚乘直长赵道德不停的撕打,元善见骂赵道德:“我顺天应人,让位于齐王,然我今日犹为天子也!汝何等狗物,敢辱我身!”赵道德不吭声,只是抱着元善见不松手,这是齐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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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59 御车驶到了云龙门外,邺都百官们都列队整齐,给元善见行了最后一次群臣大礼。三跪九叩后,许多人已经泣不成声,只有元善见面无表情,不见落泪,只有一声幽幽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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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64061 御车继续向前行驶,经过许多条街道,来到了北城元善见的新监狱,这座宅子其实是司马子如在邺都的住宅。在出宫之前,元善见派彭城王元韶奉着皇帝玺绶,去齐王宫,请齐王殿下顺天应人,即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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