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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现在宇文泰去世了,天下理所应当要交给了跟宇文泰一起打天下的元老们。要知道,天下也不是宇文泰一个人打下来的,何况在西魏建国之初,宇文泰手上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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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赵贵可以说是宇文泰的伯乐,当年贺拔岳被侯莫陈悦杀害,军中无主,是赵贵第一个提出让宇文泰当带头大哥的。凭这些殊世奇功,赵贵自视甚高,他凭什么要听宇文护的?老子当年在尔朱荣手下当别将时,宇文萨保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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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宇文护的,还有太保独孤信。独孤信是宇文泰的亲家,他的大女儿嫁给了宇文泰的庶长子宇文毓,但独孤信和宇文护没什么来往。不过在对付宇文护的态度上,独孤信和赵贵是有区别的。赵贵主张尽快用强硬手段降掉萨保,而独孤信则认为形势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可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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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时间长了,容易做噩梦,赵贵不想拖泥带水,早点除掉萨保,可以睡个安稳觉。但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赵信和独孤信的密谋被远在长安西边三百余里的泾州刺史宇文盛知道了,宇文盛属于中间派,但他明显是倾向于宇文护派的。为了捞取这天大的功劳,宇文盛连夜赶回长安,在宇文护的耳朵边嘀咕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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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阴冷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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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宇文护小瞧赵贵,现在的赵贵,除了显赫的身份外,什么都没有,拿什么除掉宇文护?反观宇文护,他不仅控制着周朝军队的指挥权,长安禁军也由宇文护的心腹尉迟纲统领,宫中人马都是宇文护的心腹。在这种情况下,宇文护不知道赵贵凭什么能掀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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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赵贵厌倦了人间的生活,那就发发慈悲,送老赵上西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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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年(公元557年)二月十八日,赵贵还和往常一样,大摇大摆的上朝,准备继续和宇文护斗嘴。赵贵刚上殿,就被宇文护事先埋伏好的武士当场捉住,立刻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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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另一个反对派独孤信,因为他是堂弟宇文毓的岳父,宇文护勉强卖给宇文毓一个面子,让独孤信自行了断,捞了个全尸。独孤信不但没有参与赵贵的这次诛护计划,反而劝赵贵不要胡来,但宇文护依然没有放过他。宇文护很清楚,以独孤信对自己的偏见,今天不捣乱,不等于明天不捣乱,不如及早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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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传奇美男、三朝国丈独孤信,在家人的痛哭声中,含笑归西,时年五十五岁。独孤信三个女婿看着岳父的尸体,沉默不语,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悲伤欲绝的妻子。这三位女婿是:大女婿宇文毓、四女婿李昞(唐太宗李世民的祖父)、七女婿杨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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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元老派还在没有准备动手的情况下,就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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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派的倒下,也就意味着之前相对比较平静的首辅派和天王派的矛盾开始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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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派的首脑自然是大周天王陛下宇文觉。历史上有这么一种情况,凡是处在权臣控制下的少年帝王,性格普遍比较温弱,比如刘禅、石弘、拓跋弘、刘义符、萧宝融,以及比宇文觉稍后一些的高殷、陈伯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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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觉却和这些人不同,宇文觉虽然时年只有十五岁,但他的性格非常“刚果”,处事风格很强硬,这一点很像宇文泰。当初宇文泰放弃庶长子宇文毓,选择立宇文觉为储,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乱世中混江湖,一个首先的条件就是性格一定要“刚果”,千万不能太“扎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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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觉虽然年龄不大,但性格已经成熟。九岁的汉质帝刘瓒面对无法无天的大将军梁冀,都能闻出好赖香臭,骂一句“此跋扈将军也!”何况十五岁的宇文觉。堂兄萨保成天骑在自己的头上倒屎倒尿,宇文觉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任容宇文护的势力发展下去,有朝一日,坐在天王位子上的,是他陀罗尼,还是萨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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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是非常诱人的,要让宇文护和平交出权力根本不可能,父亲宇文泰什么时候考虑过把权力交还回元宝炬?既然宇文护不可能交权,那办法只有一个:抢!天下本无主,谁抢到手就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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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赵贵、独孤信这两个权力光棍相比,宇文觉好歹还有自己的一票人马,就是上面提到的那些人。这些人的职务不算特别高,许多都是官场二线,但总比光杆司令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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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些人,比如司会(相当于财政部副部长)李会和军司马(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孙恒在宇文泰时代就是霸府的一线参谋,可等宇文护专权时,他们仅有的一块蛋糕也被宇文护给搜刮走了,他们能不忌恨宇文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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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觉从小就在官场上溜达,耳薰目染之下,也略懂一些官场斗争术。他知道在动手之前,应该给自己制造舆论声势,为将来动手做理论铺垫。开府仪同三司齐轨应该就是奉承宇文觉的旨意,跳到前台摇着大舌头,四处煽风点火,说什么:“天子年非幼弱,理当亲政,临御万方。辅政?辅个鸡毛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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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轨说的有道理,宇文觉又不是元钊,更不是司马德宗,完全有资格亲政。但齐轨却不分场合的胡乱说话,他居然把这种话说给了宇文护的铁杆心腹薛善。薛善正愁没机会从宇文护那里领红包呢,齐轨却乖乖地送上门来,等齐轨走后,薛善嘴都笑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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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善把齐轨的原话灌在了宇文护的耳朵里,宇文护大怒,看来齐某人是想去见赵贵了。宇文护一声令下,齐轨被捉,人头落地,连个喊冤的时间都没有。薛善告密有功,晋升为司会中大夫,副总六府事,成为宇文护手下炙手可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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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轨被杀,标准着宇文护的权力更加稳固。自从赵贵出事后,朝中的元老宿将们就再也没有胆量挑战宇文护的权威,见着宇文护比见着亲爹还要孝顺,溜须拍马上竿子,丑态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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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是宇文护专权极为不满的李植、孙恒等人,看到政敌风光无限,他们心里五味杂陈。二人觉得诛护之事不能再拖了,现在不动手,难道要等宇文护对他们提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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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植、孙恒拉上天王派的重要成员,如宫伯乙弗凤等人,窜进宇文觉的寝殿,质问宇文觉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李植说的很明白:“萨保的权力越来越大,陛下现在的处境,和元钦、拓跋廓有什么区别?难道陛下忘记了二元是怎么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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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觉当然知道二元是怎么死的,就在赵贵被杀之后不久,拓跋廓就被宇文护一刀送上了西天。虽然宇文护是自己的堂兄,但这又如何?齐明帝萧鸾还是萧昭业、萧昭文的堂叔祖呢,不照样让两个侄子命丧黄泉?根据现在的形势分析,宇文护最有可能做萧鸾第二,可宇文觉不想做第二个萧昭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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