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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昭君痛哭着离去,高演躺在榻上,以被蒙面,号哭不休。被母亲这么一骂,高演突然恨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狠心,如果留下高殷一命,也许自己就不会遭到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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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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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的病情越来越重,他知道自己命将终矣。也许受到了杀掉高殷的强烈刺激,高演在临终前,做出了一个异常艰难的决定,他废掉自己的儿子高百年,改由九弟、长广王高湛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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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是在赎罪,他心里其实很明白,把位子传给五岁的高百年,不出数月,高湛就能把高百年踢下台。高演能杀高洋的儿子,高湛就敢杀高演的儿子,对九弟的为人,高演再了解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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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拼尽最后一口气,给邺都的九弟写了一封家书,略为:“百年幼弱无知,不会威胁到你,希望你能留百年一条活路,千万不要学我杀乾明!”胡三省对高演的这封家书大加嘲笑:“齐肃宗杀其兄之子,临终乃戒其弟勿杀己之子,良可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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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皇建二年(公元561年)十一月初二日,高演病逝于晋阳宫,时年二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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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天下:北齐和北周四十年争霸史(526-581) 四十三 高湛残杀宗室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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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讲了,高演因为食言,没有立高湛为皇太弟,让高湛很不爽,高湛也动了夺位的心思。在一间密室里,高湛问他的堂侄、散骑常侍高元海计将何出?高元海给高湛提出了三条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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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策:彻底断掉一切红尘欲念,披发入山,从此不再过问政事,可保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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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策:出任外州刺史,远离这个政治屠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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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策:诛杀高演留在邺都监视高湛的领军大将军斛律丰乐和高归彦,夺其兵柄,复立高殷为帝,然后号令天下,北向进攻晋阳,灭掉高演,由高湛来做“周公”,然后重复高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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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听完三策后,大骂高元海:“你这个混蛋,弄出什么狗屁的上中策,下策最合我意。”不过高湛手下有许多会占卜的八卦先生,都算出了高演不久必将驾崩,天下必属长广王。如果能和平取得帝位是最好的,起兵的风险太大,高湛决定再观望一下。当然如果真到了非出兵不可的地步,高湛是不会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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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高湛面对王松年送来的家书,他半信半疑,六哥真的驾崩了?这是不是六哥挖的陷阱?高湛不敢盲目乐观,为了打探真实情况,高湛派心腹人快马赴晋阳。心腹人来到晋阳后,发现晋阳已经全城举哀,高演的遗体就摆在晋阳宫里,这总不会是假的吧?心腹人不敢多做停留,立刻赶回邺都,气喘吁吁地向高湛报告了这个天大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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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听完了心腹人的汇报,仰天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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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彻底相信六哥已经见阎王去了,兴奋至极的高湛立刻打马就道,风驰电掣般的闯进了晋阳宫,扑在六哥的遗体上号啕痛哭,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晋阳百官也都做好了拥立长广王的准备,等高湛哭完后,百官簇拥着高湛,在晋阳宫举办了盛大的登基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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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帝有诏下,改皇建二年为大宁元年,大赦天下,几个宗室亲王都拜了肥差,彭城王高浟任太师、并录尚书事,充当了高湛之前的角色;平秦王高归彦为太傅、平阳王高淹为太宰、博陵王高济为太尉、赵郡王高睿为尚书令、任城王高湝为尚书左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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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死鬼六哥,高湛给了很高的评价,定谥为孝昭皇帝,庙号肃宗。高湛风风光光地给六哥办完了丧事,然后将六哥的尸体扔到陵墓里,填上几锹新土,请六哥到阴曹地府问候老爹、大哥和二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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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即位后,前任皇太子高百年已经不能留在东宫了,降封为乐陵王。高家的天下,在高演手上转了一圈后,成为高湛的掌上玩物。在娄昭君所生六个儿子高澄、高洋、高演、高淯、高湛、高济当中,其实高湛是最不起眼的,而且按长幼顺序,也应该是老八高淯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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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昭君对六个儿子本来都没有太强的好恶,即使是疯疯癫癫的高洋,娄昭君也是疼爱有加,毕竟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从知道孙子高殷被高演杀掉后,娄昭君就恨透了高演,大声咒骂让高演早点去死。在娄昭君看来,高演也许只做对了一件事情,就是把皇位传给九弟高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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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政权建立以来,一个最让娄昭君头疼的问题,就是宗室内部的残杀太过惨烈。哥哥杀弟弟、叔叔杀侄子,杀来杀去,不怕把渤海高家本来就不多的男丁都杀光了?娄昭君相信老九高湛会在这个问题上有所收敛,她自认为自己了解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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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娄昭君,高家的宗室亲王们也都是经历过天保时代血腥杀戮的,特别是老三高浚和老七高涣,死的是何等惨烈!睹之不忍,谈之色变!高演虽然没有高洋那么变态,但从他杀高殷的狠劲上来看,如果让高演多活几年,谁敢保证老六不会是第二个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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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老六高演是个短命鬼,仅仅折腾了一年半就挂掉了。现在上来的是老九,高家的亲王们希望老九能向南齐武帝萧赜学习,萧赜在位十一年,虽然也猜忌宗室,但从不乱开杀戒,千万别学变态萧鸾,几乎杀光了萧齐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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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他们押错了宝,高湛并不是第二个萧赜,而恰恰就是萧鸾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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