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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是个冷血动物,他根本不懂得亲情是什么,但他却懂得周军出关意味着什么。就在宇文护的回信还没寄出时,阎媪已经由专人护送,来到了长安。宇文护激动万分,跪在白发苍苍的母亲面前不停叩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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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放人的决定,在北齐内部是有人反对的,太师段韶反对高湛这么匆忙的放人,不如等到两国和平协议签订之后再放人。高湛已经被所谓的周军铁骑吓的不着四六了,没听段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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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以为宇文护会遵守两国的口头和平协议,没想到宇文护在阎媪入关之后立刻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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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本来并没有立刻伐齐的打算,他不想背上言而无信的恶名,何况以北齐的实力,宇文护也奈何不了高湛。但北周之前已经和最重要的盟友突厥达成了攻齐协议,如果宇文护不伐齐,那么被耍了的突厥人岂肯善罢甘休?突厥要是与齐联合伐周,那宇文护就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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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害相衡从其轻,宁可得罪齐朝,也不能得罪突厥。北周的北线防御体系远如不东线严密,一旦让强悍的突厥骑兵闯进关中,那就没法收场了。至于高湛破口大骂,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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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宇文护的伐齐行动,北周新任傀儡皇帝宇文邕根本没有权力反对,只能任由宇文护胡来。两年前,宇文邕的长兄宇文毓因为不听话,被宇文护用一块毒饼送了终。宇文邕为人英武大略,但现在还没到他伸展抱负的时候,再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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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保定四年(公元564年)十月十日,宇文邕以皇帝的名义下诏,由大冢宰宇文护督军十万,齐公宇文宪、柱国达奚武、泾州刺史王雄、隆州总管陆腾等一线名将随队为副,即日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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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几位副将中,陆腾的情况比较特殊。陆腾的母亲和宇文护的母亲阎氏一样,都被扣在北齐当人质。陆腾出身于鲜卑一等豪门步六孤氏,累代公侯,在官场上有很高的地位。出于这种考虑,再加上宇文护的母亲也没回来,所以北周就一直没有对北齐发动大规模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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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宇文护决定和高湛翻脸,打一场大战,就需要一流名将出马,陆腾自然符合这个标准。宇文护也知道陆腾的母亲在齐朝,为了坚定陆腾反齐的决心,正好此时有陆腾的亲戚从北齐来长安,宇文护就让这个亲戚诈称“齐为无道,已诛公家,母兄并从涂炭。”陆腾哪知道事情真伪,当场痛哭流涕,咬牙切齿的要参加东征,宇文护窃笑不已。即使是这样,陆腾的上级、坐镇西川的赵王宇文招还不想放人,是宇文护带哄带骗,才让宇文招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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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军名义的统帅是宇文护,实际上宇文护只是坐镇弘农督战,真正率领十万大军进攻北齐的,是柱国大将军尉迟迥。宇文护是个文臣,他哪会打仗?真正拎刀上阵的还是尉迟迥这些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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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配合尉迟迥的主力部队东征,江陵防主、大将军权景宣率荆州军团走南路,趋直线前插至懸瓠,给北齐的河南部队制造压力,迫使河南齐军不敢北上,最大限度的保证主力军团不受南线齐军的干扰。同时,北周邵州刺史、少师杨檦率当地乡兵万余人,在洛阳的黄河北岸附近游弋,攻城掠地,阻止齐军主力部队南下救援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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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曾经讲过,杨檦是邵郡的当地豪强,从西魏建立之初,杨檦就坐镇邵郡,与齐人打了二十多年的硬仗,胜多负少。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杨檦根本不把齐军当盘菜,认为这次将和以前一样,他会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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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檦不懂得一个道理,就是“善游者溺”,越是在某一个领域具有不可质疑的权威,越容易在最熟悉的地方栽跟斗,这与能力无关,与心态有关。杨檦率着乡兵,大摇大摆地窜进北齐境内,他不像是来打仗的,更像是来公费旅游的,即不设备,也不与南线主力部队配合行动,老杨不相信齐军有胆量来找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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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檦还在做着杀进洛阳的美梦,突然,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齐军出现在杨少师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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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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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鸡毛乱飞,杨檦手下的这支乡兵被北齐太尉娄叡率领的齐军全歼,杨少师也光荣的成为娄太尉的座上宾,他不是被俘的,而是主动投降的。娄太尉大喜,带着杨少师,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去晋阳找高湛领工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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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檦降齐的消息在长安炸开了锅,北周官员们痛骂杨檦没骨气,“时论以此鄙之”。倒是宇文护看在杨檦过去为周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份上,没有为难杨檦的家人,让杨檦的儿子杨袭继承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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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杨檦这一路周军本来就是打酱油的,凭这一万乡兵,哪里是齐朝正规军的对手?宇文护也只是让杨檦在黄河北岸干扰一下齐军,并没有指望杨檦能做出多大的买卖。宇文护真正指望的是,还是尉迟迥的十万周朝正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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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北齐与北周在河南的边境线就在洛阳城外不到一百里的函谷关,十万周军杀进北齐境内后,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杀到了洛阳城外。还没等齐军反应过来,周军已经开始猛烈的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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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此时正在弘农遥控指挥前线战事,他知道洛阳之于北齐的重要性,高湛一定会派援兵的,所以周军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宇文护下令,齐公宇文宪、柱国达奚武各部移师过河,驻守河阴,严防齐军南下救援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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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的这些高级将领犯了和杨檦一样的错误,他们都认为高湛又不是高洋,借高湛十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出兵南下。这些大爷们为了糊弄宇文护,只是装模做样的派出一些探马四处乱窜,他们则坐在大营里晒太阳,饿了吃饭,困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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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不会出兵?恭喜周军的大将军们,你们答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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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再是个混蛋,也知道洛阳如果丢了,将意味着什么,能想像如果潼关一旦被齐军攻占,宇文护是什么反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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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下:兰陵王高长恭、中山郡王斛律光督师五万,星夜南下,一定要确保洛阳的战略安全,否则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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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高长恭?就是那个号称南北朝第一美男的帅哥么?没错,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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