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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南线吃紧,高湛的意思自然是要尽快解除尉迟迥的所谓十万大军,但高湛始终不放心北线。突厥人会不会利用齐军南下的空隙,在北线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高湛问段韶,以南为重,或是以北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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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韶多次将突厥人打的鬼哭狼嚎,所以在他看来,突厥人根本不足一扫。段韶告诉高湛:“突厥于我,不过疥癣之小疾,而西贼于我,是腹心之大患。当以南线为重。”突厥军队的战斗力和组织纪律都远不如周军,一旦让周军攻陷河南,可以同时对晋阳和邺都制造极大的军事威胁,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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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其实是知道的,突厥人对自己的威胁是将来式,而北周对自己的威胁则是现代式,当然要先解决尉迟迥的军队。至于齐军的前线最高指挥官,不能再用高长恭和斛律光了,正好段韶主动请缨,高湛便让段韶率一千精锐骑兵急驰南下,去前线大营接管兵权,高湛随后赶到前线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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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形势非常紧张,所以段韶马不停蹄的往南狂奔,从晋阳出发,仅用了五天时间,这支由一千多人的精锐骑兵部队就踏过了河桥的木质桥面,冲进了洛阳城外齐军的大营里,这一天是齐河清四年(公元564年)十二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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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高湛的诏命,段韶全权负责齐军前线的指挥,高长恭、斛律光束手听命,帐下诸将贯甲横刀,进帐议事,气氛一片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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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不远处,就是尉迟迥的周军大营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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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如刀,将大营中那面斗大的“周”字大幡刮的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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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段韶已不在营中,而是率诸将爬上了临近的北邙山,登高观察周军动向,三百名齐军最精锐的骑兵卫队跟着后面,保卫将军们的安全。段韶对邙山太熟悉了,二十年前,那场惨烈的邙山大战,是段韶放了一支冷箭,从西魏大将贺拔胜的槊下,救回了姨父高欢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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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伟的邙山,铭刻着段韶的青春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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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韶迎着寒风,在山中转了几圈,基本了解了周军的情况。段韶和诸将骑着马下山,边走边议,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黄河南岸河桥附近的太和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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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阵马嘶人喊,在段韶的面前,出现了一支数量庞大的骑兵部队。这支军队其实不用自我介绍,段韶已经从他们身着黑色的军装上,就已经知道了这是尉迟迥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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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韶没想到战机这么快就到来了,他立刻派探马火速回到大营,命令集结待命的齐军骑兵部队全部上马,列好军阵,准备与周军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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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韶和几百名骑兵随即与主力部队汇合,齐军主力训练有素,段韶马鞭一指,立刻分成三个大型军阵。段韶驰往大阵西脚,领左军,高长恭原地不动,领中军,斛律光来到东脚,领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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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雁字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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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韶用马鞭指着对面的周军,大声骂道:“你们这些言而无信的小人!宇文萨保为求母西还,许本朝以不战。奈何自食蜜言,侵我国境,是何道理!”在这件事情上,周朝确实是理亏的。面对段韶的正义斥责,他们根本无理可辩。最后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站了出来,硬着头皮狡辩:“这个……这是天意,伪齐背天逆人,人神共愤,是天神爷爷派我们下来凡间,诛杀你们这伙民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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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爷的话音刚落,就见段韶仰天大笑,看来西贼是理屈词穷了,居然把天神都请出来了,你们给了天神爷爷多少出场费?段韶不仅骑射功夫了得,骂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段韶似笑非笑的回敬:“少把天神抬出来糊弄人,天道善善而恶恶,哪容得你们这伙贼人在爷爷的地盘上撒野放刁!天神也看不惯汝等欺天害民,就让汝等小贼到天朝送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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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张利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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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韩信背水一战,今有段韶背山一战,齐军后面就是北邙山,前低后高。周人不管段韶如何饶舌,段婆充其量不过是八两的鸭子半斤的嘴,本事全长在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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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迥下令,周军的步兵迅速集结成列,步步向齐军威逼过去,后面马队跟上,准备将齐军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吃饺子。在通常情况下,被敌人围困在山上就是死路一条。段韶是良将,他懂得一个道理,齐军越往山上走,就会对周军产生居高临下的优势。周军从下往上攻非常吃力,体力消耗太大,齐军全是骑兵,累的是马,不是人。一旦齐军反扑,齐军是正面作战,周军就只能背面作战,形势对齐军其实是非常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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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段韶的诱敌深入战术,尉迟迥也是名将,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估计是被段韶的毒舌给骂昏头了。齐军就像是一支被拉满弓弦的箭,箭拉的越紧,射程就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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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齐军被周军赶到半山腰时,段韶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突然下达了反击命令。齐军骑兵全部调转马头,后队变前队,勒缰横刀,呼啸着从半山腰杀下来,冲进了周军的步兵阵中。等尉迟迥大呼上当时,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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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齐军的战术还不是以骑兵对步兵,而是步兵对步兵,齐军骑马后撤,主要是保存体力,以有力之步兵对力竭之步兵。段韶、高长恭、斛律光三员主将,身先士卒,操着短刀,在周军阵中来回砍杀,所到之处,人头横飞,鲜血溅在高长恭的狰狞面具上,丝毫感受不到死亡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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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军的体力基本耗尽,根本经不过齐军的这番冲杀,死伤极为惨重,还有一大部队兵力被挤到了山沟里,摔成了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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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被齐军屠杀的周朝军队是尉迟迥的中军主力,而留守洛阳城外的周军人数并不是很多,听说中军被齐人大破之,吓的魂飞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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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这些倒霉孩子卷铺盖逃跑时,突然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支约有五百人的骑兵部队,从旗帜服号上看,这是齐军。带头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将领,他一手挥刀,示意后面的人跟着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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