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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光的性格比较内向持重,轻言寡笑,不像高洋那样喜欢招风耍宝。而且斛律光的人品非常正直,疾恶如仇,最看不惯和士开、祖珽这样的拍马大师。之前高俨矫诏杀和士开,斛律光就兴奋的拍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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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和士开的死,并没有挽救北齐日渐黑暗的政局,因为比和士开破坏性更大的祖珽很快就顶了上来。北齐武平三年(公元572年)二月,高纬诏下,进祖珽为尚书左仆射。其实祖珽这个左仆射的位置还是他吃软饭弄到手的,被祖珽揩油的,就是一代妖婆陆令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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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祖珽在官场上人脉不深,他急需找到一座太阳也融不化的冰山做为依靠,陆令萱是祖珽最合适的人选。当然,祖珽垂涎的是陆太婆的权势,而不是色相。陆令萱是高纬的乳母,在高纬的心中,陆令萱的地位要远高于他那个风骚成性的母亲胡太后。祖珽吃准了这一点,开始狂拍陆太婆的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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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胡太后与昙献大法师私通的丑事败露之后,胡太后就被锁在北宫,失去了权势。陆令萱野心勃勃,她居然瞄上了胡氏的太后宝座,她想当皇太后,可这事就不好意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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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珽虽然双目失明,但他心里比谁都亮,他猜出了陆令萱的心思,就来找高纬,吹捧陆令萱是“自女娲之后,旷古罕见的女豪杰!”虽然高纬出于自己的考虑,没有同意这件事情,但陆令萱的地位不降反升,成为宫中女一号。陆令萱很感激祖珽,当面吹捧祖大师为“国师”,这才让祖珽做了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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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令萱和她的儿子穆提婆才是北齐真正的第一外戚,胡太后的家族早就失了势。陆令萱是个“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主,她早年给高纬当乳母,地位低下,现在好容易混到一线了,哪能不多捞几把?陆令萱开了一家官帽铺子,批零兼营搞外卖,狠狠发了一笔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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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纬对陆令萱是非常尊重的,所以陆令萱在敢高纬面前以老娘自居。穆提婆有次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人告到高纬那里,还没等高纬开口,陆令萱就指着高纬的鼻子大骂:“你动我儿子试试?”高纬吓的直吐舌头,陆令萱的权势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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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老太婆做靠山,祖珽开始在官场上抖起鸡毛来了,史称“势倾朝野”。不过陆令萱还是留了一手,她让侍中高元海和祖珽一起执政。高元海的老婆是陆令萱的外甥女,高元海算是陆令萱的人马,所以就由高元海出面,制衡祖珽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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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珽其实和陆令萱、穆提婆不是一路人,祖珽是确实有政治才干的,只是他的政治品格不太好。祖珽有一个非常坏的毛病,就是嫉贤妒能,不能容忍别人爬到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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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光很反感祖珽的为人,不过在这件事件上,斛律光本人也有错,他不应该当着别人的面痛骂祖珽是小人,这让祖珽如何下得来台?祖珽为了打探出斛律光对自己的真实态度,他出钱买通了斛律光的家奴,问相王待我何如?家奴就说了:“相王经常长叹,说天不佑齐,出来一个祖瞎子,大齐江山危在旦夕!”祖珽的心眼本来就小,哪经得起斛律光当众连番扇耳光,所以祖珽就恨透了斛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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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斛律光在官场上处事的不成熟之处,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要给人留三分薄面。斛律光的人品官品都好,他不贪恋权势财色,平时家居也非常俭朴。但在官场上混,讲的不是人品,而是手段。特别是那些腹黑的小人,他们才不管你人品如何,他们只在乎你是否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许多功臣大将没倒在金戈铁马的战场,却倒在了暗箭难防的官场,多半都是得罪了一些小人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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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光得罪的还不仅是祖珽,连“皇太后”陆令萱的儿子穆提婆也得罪了。斛律光除了两个入宫的女儿,还有一个庶出的女儿,穆提婆就看中了斛律小姐,来找斛律光求婚。斛律光看不上这等獐头鼠目的人物,冷着脸拒绝了。还有就是斛律光劝止高纬把晋阳的一块上等好田赏赐于给无功的穆提婆,这让穆提婆如何不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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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是,祖、穆皆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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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权臣忌恨斛律光的官场新闻,很快就顺风传到了北周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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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段韶去世后,最让北周头疼的就是斛律光,可以这么讲,只要斛律光在,周军就别想杀进晋阳城内。对于斛律光的能耐,他的老对手、周汾州刺史韦孝宽再了解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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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二十六年前,韦孝宽在玉壁一战成名,耗死了一代枭雄高欢后,韦孝宽就坐镇河东。在这些年中,韦孝宽和斛律光打了无数次交道,胜少负多,没占到什么便宜。韦孝宽很尊敬斛律光,但正因为如此,所以韦孝宽必须除掉斛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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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斛律光在,韦孝宽永远只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玉壁之战,韦孝宽捞到了丰富的战争红利,但长久以往,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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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很好,但如何才能除掉斛律光?靠战场上拼刀子吗?韦孝宽不是没尝试过,没一次成功的。韦孝宽决定改变战略,用软刀子杀人,从北齐内部的权力斗争下手,寻找机会抹黑斛律光,让高纬动手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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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孝宽手下的参军曲严业余时间喜欢研究星象八卦,灌了一肚子的墨水,韦孝宽就让曲严编了两首足以致斛律光于死地歌谣,第一首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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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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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谶语何解?升是量词,一百升就是一斛,代指斛律光的姓;明月者,斛律光的小名也。这就好理解了,翻译成白话就是:斛律光胸怀大志,不久必能消灭周室,斛律明月将君临长安城,号令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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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首谶语是:高山不摧自崩,槲树不扶自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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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很好理解,高山代指北齐皇帝的高姓,槲树代指斛律光。翻译过来是:高家天下马上就要完蛋了,斛律光将取代高氏,成为东部天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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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孝宽非常聪明,他知道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外姓威胁到自己家族的统治,所以历代法律中最重的一条就是谋逆,这是灭九族的死罪。编好谶语后,韦孝宽让人抄了无数份,派间谍潜入邺都,满世界的散发传单。邺都的小孩子在间谍用零花钱的诱惑下,很快就背下了这两句琅琅上口的歌谣,在邺都四处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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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这些传单的某一份落在了北齐尚书左仆射祖珽的手上。听心腹人念完了传单上的内容,可以想见祖珽此时的表情,是多么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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