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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61 江苏邗江发现的一具南朝木棺也是前高后低,但棺盖呈圆弧状凸出,这也是传统的木棺形制之一。这种木棺的棺盖尺寸比棺身要大,可以看成当地汉代与晚唐之间木棺形制的过渡形态,汉代木棺为方形的箱形,而晚唐时的棺盖与棺身均向外凸出[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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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63 石棺从北魏开始出现于洛阳地区,在某种意义上它与汉代的玉衣相似,都是为了保护尸体,使之不朽。石棺的使用者很可能只限于皇室成员或其他高级贵族,形制与木棺完全一样,雕刻的图案上还要涂上颜料,显然是为了使之与木棺漆画更相似(图6.7)[15]。这样的石棺发现得很少,也许与石棺造价较高,当时又禁止厚葬有关[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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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68 图6.7 洛阳出土石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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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73 图6.8 石棺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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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75 石棺外表装饰图案的技法多种多样,有的石棺人物形象采用阴线刻出,有的采用减地浅浮雕方法(将背景减去,使人物形象凸出),再用阴线刻画细节(图6.8)。尽管主题相似,但构图并不一致。在1977年发现的一具石棺上(黄明兰有过详细的描述),棺盖表面平坦,但内侧有日、月图案。前挡刻有一扇门,两侧各立有一个身穿官服、手持宝剑的侍者;上方是两只鸟,中间是佛教摩尼宝珠。后挡雕刻有一幅孝子故事图,一位长者坐于辇上,两个年轻人抬辇前行。这个后挡可能原来是某种其他建筑的一部分,在这里被重新利用了。石棺的一块侧板上雕刻的是精美的墓主升仙图,死者乘龙飞升,后面紧跟着随从伎乐和仪仗。另一块侧板上的情景与此类似,不过飞升的是女性。石棺底板的前后边缘分别是青龙和白虎形象,而在边缘的中心部位雕刻的是凶猛的兽首,可能是传说中的方相氏。底板侧壁的12个格子里雕刻的是12种神兽或神鸟形象,其中有些与固原北魏漆棺棺盖上的图像相似[17]。因此,这样的石棺既是保护尸体的容器,同时也给人以丰富的联想,暗示墓主最后的羽化成仙[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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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77 石棺在四川地区也有发现,反映了汉文化传统的延续。四川石棺的装饰风格有别于洛阳地区,图像主题既有人间的享乐场景,也有关乎天门(升天之门)的内容[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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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79 有隋一代,石棺仍在使用,开皇二年(公元582年)的李和石棺即其一例。石棺前、后挡的上部都呈半圆形,上承弧形棺盖。石棺表面有精致的阴刻装饰,包括升仙、瑞兽、龙和花卉图案。棺盖上雕刻的圆圈可能模仿了衣物的图案,类似的衣物曾在新疆发现,用于覆盖死者的头部和胸部[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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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81 也有一些其他形制的石棺,如模仿地面建筑的屋宇形。其中最著名的一例是波士顿美术馆收藏的石棺(本书第四章曾提及)[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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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84 如果石棺仅是为了保存尸体,按理说它的使用应该更加普遍一些,但无疑石棺的制作成本限制了它的广泛使用,木仍是制作棺椁的基本材料。公元6世纪的文献《洛阳伽蓝记》记载,在洛阳“大市”之北有“奉终里”,专门出售棺椁(包括内棺、外椁)及丧葬用品。据一位从阴间回来的人说“做柏木棺,勿以桑木为”,棺上若有桑木,则会触怒地府之王。结果,京师洛阳的柏木价格一时踊贵。当时就有人怀疑这个故事是寿材商人编造出来的,目的是操控棺椁的价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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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86 采用梯形棺的原因尚不明晰,但在它可能的发源地——北方非汉民族地区,通常在棺的头部放置随葬品,所以头部空间较大的原因可能正是出于这种功能上的考虑。不过,中原地区的棺木一般是不太需要这样的空间的。这种类型石棺的微缩模型在唐代用作盛放佛陀遗骸的舍利函,取代了以瓶或其他容器盛放舍利的典型印度式做法。棺形舍利函的使用表明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的进一步融合[23]。也许还有待更深入的分析,不过现有证据已经可以证明梯形棺很早就与佛教以及佛陀涅槃发生了联系,正是这种与佛教的关系导致了梯形棺的流行,并最终用作盛放圣物的舍利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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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88 2.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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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90 椁指围绕着棺的结构,在六朝时期使用并不普遍,但也有过几例报道。例如,在广东的两座墓里,墓壁上的浅龛被认为是承梁的,可能用于架设木板构建木椁[24]。在一座长沙晋墓里,保存下来的大量木材形成了一个木构的椁室,占据了墓内的全部空间。椁壁由垂直的木板搭成,椁底和椁顶则由并排放置的木板拼成,其上再竖向放置三层木板。木板之间均以各种不同的企口方式相连。这座墓没有发现任何棺和尸体的遗存[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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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95 图6.9 山西太原娄叡墓木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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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97 在以壁画著称的山西娄叡墓中,发现了大量尚未朽烂的木材,可以复原为一座非常精致的木椁,不过其内棺由于朽烂太甚,已经无法复原。这座木椁采用通常的木棺形制,只是要大一些,它为我们提供了这个时期大量的木作和木结合方式的信息(图6.9)[26]。在一座河清元年(公元562年)下葬的北齐墓中,发现了大量属于一座精致木椁的残片,包括斗拱和雕刻的端饰,其内放置着一具大型木棺,内陈三具尸体。可惜大量木材均已腐烂,无法进行复原[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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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099 3.棺床和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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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101 棺床是放置棺木或无棺木时放置尸体的平台。有人认为南方比较潮湿,而可能更多地采用了这种抬高棺木的做法,但实际上南、北方并没有什么差别。根据本人的统计,这个时期14.02%的墓葬里有棺床,而北、南方的发生比分别是12.7%和14.4%。棺床的使用情况在地区差异上表现得较为明显:比例最高的是陕西(47.6%),其次是湖北(34.7%)、福建(37.2%)、湖南(21.4%)、辽宁(21.2%),比例最低的是江西,只有0.6%(164座墓中仅有一例)。棺床有的只是用几块砖搭建的高出地面的简单台子,而有的则是精雕细刻的石床,后者如大同发现的司马金龙墓石棺床[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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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103 在凸出的砖架上或壁龛内常常放置小件的盛油碟,以用作长明灯。当然灯油是无法保存下来的,而且这些灯原本也可能放置在墓室的其他部位。关于这点,就像墓葬的其他方面一样,即使在同一地区情况也大不相同,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差异,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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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105 4.祭台与帷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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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107 “祭台”之名其实不甚确切,因为它一般指的是垒砌在墓葬前室的砖台(如果有前室的话),如果没有前室,则垒砌在棺室内的墓门处。砖台上会放置一些用于献祭的随葬品,其他随葬品通常会陈放在甬道内(如果有甬道的话),或者棺室内的门口;如果棺位于墓室的一侧(通常是左侧),随葬品则陈放在另一侧。“祭台”(altar)一词很容易引起误解,因为根本没有明显的宗教标志或圣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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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971109 只有约7%的墓葬里发现了祭台,而且主要集中于长江流域:江苏(占已发表墓葬的19.6%)、安徽(11.8%)、湖北(22.5%)、福建(16.4%),广东和湖南更少,分别只有9.7%和9.6%,在别的地区也偶有发现。从这些祭台的分布地点来看,似乎较为合理的解释是:祭台是为随葬品防潮而建造的。但奇怪的是,南方的其他地区(如江西)并没有发现祭台,浙江也仅发现了一例。显然,个中应当还有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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