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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听说吴芮起兵反秦,当即率领自己的弟兄们前来投靠,吴芮十分看重英布,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吴芮与英布在番阳聚集了一支数千人的部队,竖起张楚反秦的旗号,四处出击,积极参与到反秦战争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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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二年十二月,陈胜兵败身死,章邯军攻占张楚都城陈县(今河南淮阳),反秦战争陷入低谷,陈县成为秦楚两军反复争夺的要地。一月[3],陈胜部将吕臣领军夺回陈县,不久在秦军的攻击下被迫撤出,与英布军相遇。英布最初随同吴芮在长江以南活动,随着反秦战事的推移,北上进入淮北地区。吕臣军与英布军会合后,再次攻克陈县,不久又被章邯亲自统领的秦军赶了出来,被迫东去往泗水郡方向撤退。就在这个时候,项梁、项羽统领江东楚军渡过长江,合并陈婴军后渡过淮河,正浩浩荡荡往泗水郡彭城方向开拔过来,被打散的各路楚军,纷纷前往投靠。英布与吕臣商量后,也东去加入了项梁军,从此成为项氏楚军的一员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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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项氏楚军以后,狠勇善战的英布日渐崭露头角,成为楚军最著名的先锋猛将,被封为当阳君。史书上说,在项梁指挥的历次战斗中,英布“常冠军”,意思是说他作战骁勇被列于诸军之首,也就是被评定为第一名。我们今天在各类竞技中常常使用的“冠军”称号,就是由此而来的。项梁战死后,英布成为项羽的部下。巨鹿之战,英布被任命为先锋,首先领军强渡黄河,插入围困巨鹿的王离军和部署在棘原一带负责后勤供应的章邯军的接合部,以少胜多,切断王离军的粮道,将王离军与章邯军分割开来,拔了救赵的头功,再一次勇冠诸军,名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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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鹿之战后,项羽格外赏识英布,在诸将中对他另眼相看,惜才重用。章邯投降,项羽在新安坑杀二十万秦军降卒,事前听取英布的意见,事情由英布负责执行。项羽统领联军进军关中,从打开函谷关到进军咸阳,英布都是先锋,可谓是项羽部下最得意的爱将,大凡最棘手的战事任务,都放心交由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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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元年二月,项羽分封天下,英布被封为九江王,定都六县,领有秦时的九江郡,统治今安徽省的淮河以南、江西省赣江流域以东的广大地区。六县是英布的家乡,封了九江王的英布,不但应了“先受刑后称王”的运数,而且是衣锦荣归,光宗耀祖,那种心满意足的喜悦,使英布只想日日醇酒,夜夜美人,痛痛快快地享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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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从关中回到六县就国,大概已经是汉元年五月了。七月,田荣攻占了齐、胶东、济北三国,统一齐国正式竖起反楚大旗,项羽向所封各国下达征军令,要求各诸侯王领军前往齐国,随楚军一起征讨田荣。正沉浸在难得的享乐中的英布,对于又起的沙场征战滋生了厌倦,他不想离开刚刚睡热了的炕头前去风餐露宿,推开怀中的美人身着霜冷铁甲,他借口伤病不能远行,只派遣部下将领率四千士兵北上随同项羽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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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英布期待甚高的项羽,得到英布托病不出的消息后,大为愤怒。以他那火爆脾性,恨不得一刀砍了英布。不过,眼下大敌当前,岂可轻率又竖新敌,在范增等人的劝阻之下,项羽强忍了怒气,他实在是看重英布勇冠三军的才气,希望将来有机会再次起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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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期待高,失望大;失望大,怨恨深。强君能将之间,一旦步调不合,往往留下深深的嫌猜。嫌猜是情绪不安的郁结,酒宴间一句话可以化解,嫌猜也是编织的误解,如果没有坦诚对面的释怀,将会越织越深,越猜越疑,越疑而越不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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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派遣随何出使九江时,项羽和英布之间的嫌猜,正在可解与不可解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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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亡:从项羽到韩信 三 外交家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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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何率领使团来到六县,请求面见九江王英布。请谒递上去,已经过了三天,依然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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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有他的打算,他打发掌管宫廷饮食的太宰去作接待,每日好酒好菜款待,就是不提见面的事。随何是机灵的人,看穿了英布的心事,他拖不起,等不得,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对太宰挑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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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之所以不见我随何,一定是因为大王以为楚国强大,汉国弱小,对局势的走向,尚未了解得清楚。为大王呈说对于这些问题的看法,正是我到九江来的缘由。如果我被大王召见,呈说得当,应当就是大王想要听取的意见;如果呈说不当,请大王将我与二十名随员处死于王都街市,以此明确大王与汉为敌、与楚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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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将随何的这番话转达给了英布,英布于是下令召见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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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何进宫,面见英布说道:“汉王派遣臣下敬呈书信与大王。臣下此次来,私下有些奇怪,大王为什么如此亲近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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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回答说:“寡人以臣下的身份服侍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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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何说:“大王与项王同在诸侯之列,之所以对项王称臣,一定是以为楚国强大,可以作为自己的靠山。如今项王讨伐齐国,亲自背负筑城的木板,身先士卒作战。这个时候,大王理应尽举九江之兵,亲自统领,充当楚军的前锋,而如今仅仅派遣了四千人的军队协助项王。以臣下的身份服侍主君,难道可以这样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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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只是听着,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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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何接着说道:“汉王攻占彭城,项王尚在齐国,这个时候,大王理当倾国出动,渡过淮河,昼夜兼程奔赴彭城会战。而实际上呢,大王拥有万人之众,没有再发一兵一卒,袖手在旁,观望胜败的结果。将国家托付于他人的人,难道应当这样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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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仍然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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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何稍微提高了语调,继续说道:“大王表面上打着依附楚国的旗号,私下里却盘算着保存自己的实力,臣下不认为这是可取的良策。想来,大王之所以不愿背弃楚国,是因为大王以为汉国弱小,不足以作为依靠。不过,眼下楚军虽然强大,却在普天之下背负着不义的罪名,因为项王不但违背怀王之约,而且杀害了义帝。放眼当下,尽管项王凭借战胜而一时强大,汉王也自有应对的良策。汉王将联合诸侯,退守荥阳—成皋一线,调运巴蜀汉中的粮食,深挖战壕,高筑壁垒,分兵坚守要塞。如果楚军继续西进,穿越魏国故地,深入敌国八九百里,必将遭遇战不能胜、攻不能取的困境。难上加难的是,楚军将不得不依靠老弱之力从千里之外转运粮食,后勤不能得到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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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看,即使楚军轻装深入,进入到荥阳—成皋一带,汉军坚守不出,楚军也是进不能攻取,退不能脱身。所以说,一时得势的楚军,不足以作为长久的依靠。再退一步说,假设楚军战胜了汉军,诸侯各国将会忧虑祸害及于自己而发兵相救,楚国的胜利,必然诱发诸侯各国的联合对抗。以此判断,楚国不如汉国,这种局势是显而易见的。如此形势之下,大王不去亲近万全的汉国,而去依托危亡的楚国,臣下我不得不为大王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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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寡言的英布听到这里,僵硬的颜面似乎有了些表情,一直挺直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微微向前倾斜。随何一直观察着英布,他一点一滴地觉察着英布表情和心理的微妙变化。他觉得是时候了,于是放缓语气,一字一句,清楚地将这次出使的目的挑明:“臣下并不以为举九江国之兵足以灭亡楚国,不过,只要大王起兵反楚,项王必定被拖住不能西进,只要滞留项王几个月,汉王取天下的部署就可以万全了。那时候,请允许臣下与大王一道,戎装佩剑前往汉国,汉王必定裂地分封大王。那时候,大王的封地岂止九江,九江不过是在更大的封地之中而已。正是出于这种意愿,汉王特地派遣臣下出使大王,进献愚计,希望大王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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