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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樊哙和夏侯婴这两个“常从”的角色,都没有此“攻砀之战”“下邑之战”和“蒙、虞之战”,乃至于“击章邯车骑”的记录,这就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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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一下,刘邦亲自统领攻砀、下邑,确定随从的只有周勃,最直接的原因应该就是周勃一直统率“步兵”,而曹参在当时应该发挥的还是“别将”的作用,即驻军在砀县西方的狐父、祁善置,也就是“打援别部”,而樊哙和夏侯婴作为刘邦的亲卫“车骑”,并没有参与攻城,或是另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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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克下邑之后,刘邦还军进攻丰邑,曹参、周勃则一路沿谷水向孟渚泽方向的虞县突击,此时,“东阳宁君”已经不在,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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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高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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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世二年)二月,攻砀,三日拔之。[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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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月,陈婴已然投奔项梁,这就涉及另外的记载了,见《史记·项羽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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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时,秦嘉已立景驹为楚王,军彭城东,欲距项梁。[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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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记载可知,项梁北上之前,秦嘉原本与景驹在方与、胡陵一线进攻章邯主力秦军,是为北线战场,派出东阳宁君和刘邦一同抵御秦军别部,是为西线战场,那么南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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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东阳县地处淮河之南,恰恰是“稳固”的大后方,而项梁渡江北上,虽有邗沟水路凭借,东阳陈婴仍是首当其冲,所以书信联络陈婴合作,完全可以理解的是,当东阳宁君与刘邦在砀东失利撤回留县后,得到项梁北上的消息,陈婴受命南下阻击,由于一路上泗水水路畅通,顺流而下,不过几天的时间,就收到了项梁递出的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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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婴面对选择,对“军吏”宣称的“项氏名门”,与“自王”或是立项氏为“王”都不相关,而只是解释了投降项氏灭秦的必然性,所以快速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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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如此,项梁所部快速通过了秦嘉起家的东海郡大部地区,直抵下邳,而秦嘉的抵抗,只能到彭城东面驻扎,说明反应迟缓,否则应该在更南方的下邳或下相阻击对方,而陈婴在楚怀王政权中的“上柱国”身份,以及把持楚怀王首都的权柄,都说明他在项梁北上过程中绝不只是引兵投奔的功绩,否则,英布和蒲将军也应该位列将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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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就可以解释刘邦的“略地下邳西”和张良的“起下邳”了。实质上,刘邦是在“砀东之战”受挫后,领部下主力追随东阳宁君陈婴沿泗水南下至彭城,转向下邳,大约在此处,他遇到了投奔来的张良,而东阳宁君陈婴则接到了项梁的书信,双方自此分道扬镳,刘邦也并未回归留县,而是直奔砀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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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秦二世二年正月至二月间,吕臣的“苍头军”在陈郡新阳县复起,重新攻破了陈县,秦军左右校再次攻破陈县后,又被当阳君黥布在“清波”击败,而章邯主力则一直在临济围困魏王咎,并在东郡、砀郡北部扫荡,原本进攻泗川郡的秦军兵力逐渐被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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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刘邦直攻由曹参部监视的砀县、下邑,一举攻克之,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攻克此二城的本就是曹参、周勃所统的“别部”,刘邦主力根本没参与,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动辄先登、斩首的樊哙和给刘邦驾车统车骑的夏侯婴都没有相关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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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史记·留侯世家》中写道“故遂从之,不去见景驹”,而《汉书·张陈王周传》则删去了“见景驹”,在《汉书·高帝纪》中却添加了一句《史记·高祖本纪》中没有的“道得张良,遂与俱见景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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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汉书》作者班固把一件明白的事儿说不明白了,现实是刘邦去下邳本就在见景驹之后,收编张良后,他们的目的地就不是留县,所以,张良要见景驹,就要“去”,而不是“俱见”,《汉书》的修改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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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上述过程中,张良也是旁观者,之前的引文中就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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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数以《太公兵法》说沛公,沛公善之(《汉书》作:沛公喜),常用其策。良为他人言,皆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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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处理复杂时局的“高明之处”在他与陈婴分道扬镳的过程中很明显地展示出来,陈婴投奔项梁必有回报,而他作为归属于陈婴指挥的独立势力,绝不可能得到同样的重视,况且刘邦自家的“基本地盘”还在秦嘉军的包围之下,投奔过去也是“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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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双方胜败未知,所以,他才在秦嘉集团和项梁集团火并的前夕脱身到“抗秦”的前线,从秦军手里争地盘,壮大自身的实力,而张良的“数……说沛公”,很可能就是针对这个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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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砀县和下邑的胜利,也支撑了刘邦割据一方的信心,又还攻丰邑,再次失利,但也躲过了项梁和秦嘉的厮杀,至秦二世二年四月,秦嘉败死,过程见《史记·项羽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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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谓军吏曰:“陈王先首事,战不利,未闻所在。今秦嘉倍陈王而立景驹,逆无道。”乃进兵击秦嘉。秦嘉军败走,追之至胡陵。嘉还战一日,嘉死,军降。景驹走死梁地。项梁已并秦嘉军,军胡陵,将引军而西。[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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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在彭城战败北逃,连留县都没待,一路退过沛县,沿着泗水逃到了胡陵,本人战死,部下投降,景驹跑到了魏国的地盘死去,而项梁驻军在胡陵,准备领兵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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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上一个月,即秦二世二年三月,刘邦进攻丰邑失败,也投向项梁,见《史记·秦楚之际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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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拔下邑,遂击丰,丰不拔。闻项梁兵众,往请击丰。[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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