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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项梁当时“找关系”抹平的案子极有可能就是这桩“杀人案”,哪怕不是,他也背着另一件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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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秦法不治他这个杀人犯,仇人才要追杀他,项梁只好从老家逃奔“吴中”。这个时间确定在秦始皇三十七年始皇帝东游会稽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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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意味着,在秦始皇仍然在世时,一个杀人犯靠着他的社会关系,可以牵动“蕲”这个旧楚地、“栎阳”这个旧秦地的两个中级司法官员,帮他把命案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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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项梁在秦朝照样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只是不再有“世代为楚将”的高官显爵罢了。更重要的是,他在“吴中”能够堂而皇之地主持大徭役和丧事,说明他并没有受到秦帝国的压制和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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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项梁为什么一直想反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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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又告诉过我们,项梁“一直想反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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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种顺理成章的错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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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史记·项羽本纪》的记载上,根本就没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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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帝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毋妄言,族矣!”梁以此奇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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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记录的画面感很强。项羽和叔叔家人一起旁观秦始皇的煌煌天威,来了一句“敢把皇帝拉下马”,项梁的反应是捂他的嘴,告诫他,不许胡说八道,会害死全家人。但也因此高看项羽一眼,觉得这孩子有大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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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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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项梁在此之前,从未对家族内部的“年轻成员”提及要反秦的事。否则,家族内的老话题被项羽掀出来,就不应该是“奇”,而是骂他傻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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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此时不过23虚岁,能有这个大见识,或许还有其他项氏子弟被威慑的样子做对比,这才让他感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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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此时距离项梁反秦不到两年时间。也就是说,他之前都没有宣扬“反秦”之志,但是有一系列被人联系到“反秦”的行为,如《楚汉春秋》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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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尝阴养士,最高者多力,拔树以击地。(《太平御览》卷三百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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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阴养生士九十人,参木者,所与计谋者也。木佯疾,于室中铸大钱,以具甲兵。(《太平御览》八百三十五)[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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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记载都说明项梁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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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条说,最强悍的“大力士”能拔树砸地,当然,《史记·项羽本纪》也提到他用兵法部勒宾客及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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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条则说了数字,就是90人,其中一位还假装得病,在家中铸造大钱,以购置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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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耶秦简的记录来看,至少在秦洞庭郡迁陵县的官方市场上,就有武器出售。也就是说,虽然秦朝有“挟兵令”,却不代表没有武器交易,其中一部分肯定是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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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项梁的行为明显是违法的,养死士、私铸钱、具甲兵等,再结合他之前杀人脱罪的前史,又有包揽徭役、丧事的行为邀取地方支持,“吴中贤士大夫皆出项梁下”。这些行径在汉武帝时代有一个专门的说法——“横行不法,武断乡曲”,归类就是游侠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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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项梁干这些事儿是“为了反秦”,那么,汉景帝、汉武帝动辄屠灭数百、数千家的游侠豪强,也是“为了反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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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这种模式恰恰是战国时代以来“豪强巨室”习惯的生存方式,富贵则养士,养士则武断乡曲,与基层政权分庭抗礼,获取非法的经济利益,待经济力量聚集到一定程度,再养士邀名,或通过赀选,让优秀的子弟进入朝廷,获得更大的特权和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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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直白点儿,就是通过侵夺、窃取基层政府的暴力权限来“求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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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项氏比《史记·酷吏列传》里被诛灭的豪强家族幸运的是,积攒够力量后赶上了大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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