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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中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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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武侯樊哙)从破燕,执韩信,侯,五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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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羡定侯灵常)以荆令尹汉五年初从,击钟离眛及陈公利几,徙为汉中大夫,从至陈,取韩信,迁中尉,以击布,侯,二千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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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部署动手抓捕韩信的,就是刘邦的连襟樊哙,以及“二五仔”灵常,他的功劳全都是打西楚的同僚,还因为抓捕韩信升迁为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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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刘邦为了“缚虎”做了万全的准备,没有使用曾经担任韩信下属的任何人。结果,一个武士就解决了这位天下名将,他曾经的下属们在他被“夺兵”“废王”“夷三族”时,都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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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相反,在《汉书·高帝纪》中的记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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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告楚王信谋反,上问左右,左右争欲击之。用陈平计,乃伪游云梦。十二月,会诸侯于陈,楚王信迎谒,因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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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抢着要去打韩信?他们敢吗?别说他们不敢,连刘邦自己都不敢,所以,安排了这次诱捕。在这期间,竟然连个给韩信报信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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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的悲剧结局,看似是轻信主君、重情重义,实则是短于治下,没有能够托付机密和生死的铁杆下属,看他人生的最后一次谋划,即在长安反叛的过程,就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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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史记·淮阴侯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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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豨拜为钜鹿守,辞于淮阴侯,淮阴侯挈其手,辟左右与之步于庭,仰天叹曰:“子可与言乎?欲与子有言也。”豨曰:“唯将军令之。”淮阴侯曰:“公之所居,天下精兵处也;而公,陛下之信幸臣也。人言公之畔,陛下必不信;再至,陛下乃疑矣;三至,必怒而自将。吾为公从中起,天下可图也。”陈豨素知其能也,信之,曰:“谨奉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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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十年,陈豨果反。上自将而往,信病不从。阴使人至豨所,曰:“弟举兵,吾从此助公。”信乃谋与家臣夜诈诏赦诸官徒奴,欲发以袭吕后、太子。部署已定,待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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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舍人得罪于信,信囚,欲杀之。舍人弟上变,告信欲反状于吕后。吕后欲召,恐其党不就,乃与萧相国谋,诈令人从上所来,言豨已得死,列侯群臣皆贺。相国绐信曰:“虽疾,强入贺。”信入,吕后使武士缚信,斩之长乐钟室。[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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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与陈豨合作反叛的部署,非常周密,要知道,在《史记·韩信卢绾列传》中记录了这次反叛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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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自往,至邯郸,喜曰:“豨不南据漳水,北守邯郸,知其无能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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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曰:“非若所知!陈豨反,邯郸以北皆豨有,吾以羽檄征天下兵,未有至者,今唯独邯郸中兵耳。吾胡爱四千户封四人,不以慰赵子弟!”皆曰:“善。”[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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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韩信与陈豨的密谋将刘邦本人吸引到了赵国,而天下兵马未至,也就意味着,刘邦是以邯郸一郡之兵,面对所有赵、代边兵,属于典型的军事冒险,而之后的平叛战争,也并不是靠着一郡之兵打赢的,刘邦其实只起到了稳固赵国都城邯郸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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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韩信诈诏发徒奴的密谋,又因为“左右”的意外而被告发,可谓毫不吸取教训,最终被诱杀宫中,令人唏嘘,可谓是“能治天下而不能治左右”的典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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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面对曾经“从游”的张耳,曾经的王者要“立王”时,二话没说,靠他当上“韩王”的韩王信要封王时,他也没话说,偏偏就是韩信要个“假齐王”的时候,他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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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韩信等于是拿了刘邦几万“弱卒”的“天使投资”,还给他一个魏国、一个赵国、一个齐国和一个燕国,加起来占天下的一半,最后只要一个齐国,还是“假王”,也就是“代理王”,刘邦就坐不住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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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职场的人应该能够理解这种心态,那就是,越是“底层逆袭”的“体制内成功者”,越对高于自己的“专业知识”感到敬畏、自卑。能够操纵这种“专业人士”时,其心态往往伴随着刘邦对韩信的那种“畏恶”,也就是“害怕”夹杂着“厌恶”,尤其是当对方希望以一种“平等交易”的姿态衡量付出与所得时,他们更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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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直白点儿,这类人的世界视野里,只有“向上看的屁股”和“向下看的笑脸”,“平等”和“交易”都是让人厌恶的存在。所以,刘邦可以接受张耳,可以接受英布,也可以接受韩王信、臧荼,对于韩信,则是千方百计不想给他施展能力的“天下”,唯其如此,才能对他约束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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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刘邦才在得到韩信的死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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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喜且怜之。[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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