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700885e+09
1707008850
1707008851 项羽并不是无视刘邦的扩张,而是陷入了思维定式,认为刘邦与自己一样,都是“穷人乍富”,初得偏远的巴蜀、汉中,又占残破的“三秦”,怎么也得花点儿时间稳固政权吧?
1707008852
1707008853 这个想法在任何“正常”朝代的社会废墟上都是合理的,因为新的统治者凌驾于社会之上,都会受到社会内“精英阶层”的反击,哪怕无力反叛,也会怠工和讨价还价。
1707008854
1707008855 但是,“秦制”不是“正常”的制度,秦朝社会自然也不是什么“正常”的社会。
1707008856
1707008857 长达近200年的“秦制”浸泡,秦国旧地的臣民们早已被驯化成了合格的“韭菜”,也就是不会反抗、不会喊叫的植物。这个不是虚言,以汉二年“关中大饥”为例,新生汉国的主力军已经开出了函谷关,唯一的“善政”也不过是允许关中人“自行”到巴蜀“就食”,千里蜀道之上,累累饿殍可以想见,仍旧是:
1707008858
1707008859 关中事计户口转漕给军,汉王数失军遁去,何常兴关中卒,辄补缺。[76]
1707008860
1707008861 代价就是:
1707008862
1707008863 丈夫从军旅,老弱转粮饟。[77]
1707008864
1707008865 当刘邦集团以一群“秦吏”代替关中的“秦吏”时,整个秦地重新回到了秦制的旧轨道,敲骨吸髓地吸取秦民膏血,这和充斥着地方豪强的楚、魏旧地完全不同,楚汉双方恢复秩序的速度和效率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1707008866
1707008867 不过,秩序恢复的能力,只能保证“不输”,却无法保证“能赢”。
1707008868
1707008869 在建立“家天下”的过程中,刘项二人的起点并无二致,“宗族”“妻族”都只是权力的砝码,如果没有他们拿命搏来的权位,这些族人绝不会与他们共患难,所以,他们俩都是在为“自己”打天下,而不是为“功臣集团”或是“项氏家族”打天下。也就是当利益冲突时,选“自己”还是选“集团”的问题。
1707008870
1707008871 而要“为自己”,就必须“得人”。详见《汉书·张陈王周传》中张良劝谏刘邦不要立“六国后”的第七条理由:
1707008872
1707008873 且夫天下游士,离亲戚,弃坟墓,去故旧,从陛下者,但日夜望咫尺之地。今乃立六国后,唯无复立者,游士各归事其主,从亲戚,反故旧,陛下谁与取天下乎?[78]
1707008874
1707008875 这话听起来简单,却说尽了秦末汉初动荡的本质就是“天下游士”在秦朝灭亡的废墟之上,马上取功名,力图改变身份命运的大混战。如果各自从亲戚、归还故旧,就意味着在地域、个人关系的基础上重建秩序,那么,刘邦集团还能不能存在呢?答案是,不能。
1707008876
1707008877 那么,项氏家族还能不能存在呢?答案是,可以。
1707008878
1707008879 所以,在《史记·项羽本纪》的最后记录了项氏家族的去向:
1707008880
1707008881 诸项氏枝属,汉王皆不诛。乃封项伯为射阳侯。桃侯、平皋侯、玄武侯皆项氏,赐姓刘。[79]
1707008882
1707008883 其中,射阳侯项伯名列“大功臣”,是最早册封的十侯之一,但最为亲贵者,却是桃侯项襄,“功臣表”中记录“侯功”为:
1707008884
1707008885 以客从汉王二年从起定陶,以大谒者击布,侯,千户。为淮阴守。项氏亲也,赐姓。[80]
1707008886
1707008887 在汉二年,诸侯大军杀向彭城的时候,作为项氏宗亲的项襄,就在定陶投降了刘邦。而可知的,就是在定陶附近,曹参、灌婴等部与项羽将(前齐将)龙且、魏相项它大战胜利,项襄应为主动投靠。
1707008888
1707008889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1707008890
1707008891 一个史书可见的理由就是,项羽并没有分封项氏子弟为王、侯,则宗族为其“小家”征战的热情自然有限,忠诚度也不会很高。
1707008892
1707008893 另一个理由则从陈平的经历中可见,那就是项羽法度过于森严,不如刘邦“简易”。
1707008894
1707008895 见《史记·陈丞相世家》:
1707008896
1707008897 久之,项羽略地至河上,陈平往归之,从入破秦,赐平爵卿。项羽之东王彭城也,汉王还定三秦而东,殷王反楚。项羽乃以平为信武君,将魏王咎客在楚者以往,击降殷王而还。项王使项悍拜平为都尉,赐金二十溢。居无何,汉王攻下殷。项王怒,将诛定殷者将吏。陈平惧诛,乃封其金与印,使使归项王,而平身间行杖剑亡。[81]
1707008898
1707008899 陈平随从入关灭秦,又是“卿爵”“封君”,又曾率魏王咎之“客”出征,逼降了殷王,得以拜都尉、赐黄金。整体来看,属于西楚政权的新贵,但是,当刘邦攻下殷地之后,项羽大怒,要诛杀参与定殷的将吏,陈平害怕被杀,就封金挂印,只身逃跑。
[ 上一页 ]  [ :1.7070088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