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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一点是,吕后封建诸吕,立三王,完全符合组织程序,法理上也没有瑕疵,即“皆大臣之议,事已布告诸侯,诸侯皆以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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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拿高祖的“白马之盟”来说事,那么,吕氏封王的时候,诸侯王和列侯们就应该履行盟誓“天下共击之”,然而,他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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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陈平、周勃共同的表态是“无所不可”,后来更积极地促成吕禄封王。可见,只要固有的权力格局不变动,究竟是不是“非刘氏不得封王”,他们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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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变的诱因,甚至不是吕后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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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汉高祖政治结构的突破,实则来自于诸侯王的压力。确切地说,来自于强藩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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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初的分封体系之中,齐王刘肥作为汉高祖的庶长子,封国广大、领民众多。《史记·齐悼惠王世家》里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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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六年,立肥为齐王,食七十城,诸民能齐言者皆予齐王。[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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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言,就是齐国方言,此时天下初定,百姓流散,把所有能说齐国方言的人都给齐王,这等于是让刘肥恢复战国时代齐国的旧疆。再加上齐都临淄在战国时代就是著名的商业都会,有民七万户,又占鱼盐之利,齐国绝对算是汉初诸侯国中最富庶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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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高帝纪》记录得更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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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胶东、胶西、临淄、济北、博阳、城阳郡七十三县立子肥为齐王。[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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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大国是赵国,自张氏赵国定封,高祖九年时,赵国有邯郸、巨鹿、恒山、河间、清河、云中、雁门、代郡,也就是在赵王如意的时代,刘邦给最喜欢的儿子封了八个郡,人口肯定不如齐国多,但地盘比齐国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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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帝十一年,分赵地一部建代国,以皇子刘恒为代王,都晋阳,这之后的赵国,还剩下五个郡,即邯郸、巨鹿、恒山、河间、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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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吕后时代,对于齐、赵两个大国,基本上是集中火力地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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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二年,齐王献城阳郡为鲁元公主汤沐邑;吕后元年,割齐国济南郡为吕王奉邑;吕后元年,分赵国常山郡建常山国;吕后七年,割齐国琅邪郡建琅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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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去三郡,仍以刘肥之子为齐王,赵国去一郡,封吕禄为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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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第一个构难起兵的,也正是齐王刘襄,汉高祖的长孙。他的两个兄弟,刘章、刘兴居为吕后封侯宿卫,甚至以吕氏女下嫁,仍一直在长安奔走反对吕氏。需要注意的是,齐王起兵之后,首先夺取了琅邪王刘泽的封地和军队,进而西进与汉将灌婴对峙,得到承诺后又回军攻占为吕后割取的齐国旧地,这个过程中是不是只有齐国发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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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如此,但在《史记·吕太后本纪》里有一些隐藏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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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禄、吕产欲发乱关中,内惮绛侯、朱虚等,外畏齐、楚兵,又恐灌婴畔之,欲待灌婴兵与齐合而发,犹豫未决。[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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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高后纪》中也有类似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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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以灌婴与齐、楚合从状告产。[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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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兵诛除诸吕的内战,至少应该有齐国、楚国两个刘姓诸侯国出兵。然而,无论是《史记·楚元王世家》,还是《汉书·楚元王传》,都没有楚国参与此次事件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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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王刘交是刘邦在世为王的唯一弟弟,近支宗室中辈分最高者,封国为薛郡、东海、彭城三十六县,地盘不大,占据西楚霸王旧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比起他来,这时候吴王刘濞还是个小年轻,正守着荒僻的封地埋头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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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高祖十二年驾崩,留下八个儿子:老大刘肥为齐王,老二为惠帝,他后面是刘如意为赵王、刘恒为代王、刘恢为梁王、刘友为淮阳王、刘长为淮南王、刘建为燕王。另有汉高祖幼弟刘交为楚王、侄子刘濞为吴王。另有吴氏长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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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吕后死时,这个格局完全改变,高祖兄弟为王的,仅楚国刘交;诸子为王的,只有代王刘恒、淮南王刘长;亲孙子为王的有齐王刘襄、梁王刘太、淮阳王刘武、常山王刘朝;族人为王的有琅邪王刘泽、吴王刘濞;另有吕氏为王的梁(吕)王吕产、赵王吕禄、燕王吕通,刘邦、吕后外孙鲁王张偃。吴氏仍为长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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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一比较就能发现,到吕后死时,已经建立了一个以少帝亲兄弟为核心,以吕氏诸王为重镇的“内圈”藩屏。齐国这个最大的威胁也被切割掉了一半,纸面实力和吴、楚这种中等封国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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