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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的认识里,总会强调汉文帝行的是“黄老之政”,其实,这是典型的误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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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秦之迹、除其乱法、兴利除害、变法易故”的汉文帝一朝,真的是“清静无为”国策的延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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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和“不变”,当然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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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史记》可从没说汉文帝行的是黄老之政,而只是在《史记·礼书》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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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文即位,有司议欲定仪礼,孝文好道家之学,以为繁礼饰貌,无益于治,躬化谓何耳?故罢去之。[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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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相反,在《史记·儒林列传》和《汉书·儒林传》里有一段大同小异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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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惠、吕后时,公卿皆武力有功之臣。孝文时颇征用(儒者),然孝文帝本好刑名之言。及至孝景,不任儒者,而窦太后又好黄老之术,故诸博士具官待问,未有进者。[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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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汉文帝治国喜欢的是刑名之言,兼爱儒生,对于“礼仪制度”,才以“道家之学”的态度,反对繁文缛节,他对“黄老之术”,并没有妻子窦太后那么爱好,至于过往将《汉书·食货志》中的“约法省禁”扣在文帝的头上,对照下《史记·平准书》的原出处,其实是班固的笔法问题。他将司马迁原本描述的“惠帝、吕后”政治安在了汉文帝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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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之术的“真爱粉”是窦太后,也就是文帝的皇后,在《史记·外戚世家》里有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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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后好黄帝、老子言,帝及太子诸窦不得不读黄帝、老子,尊其术。[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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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点在这“不得不”三个字上,文帝又不是她儿子,肯定不会“不得不”听她的“清静无为,无所更张”,恰恰相反,“除秦之迹,变法易故”,才是贯穿整个文帝时代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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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文帝纪》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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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年)十二月,立赵幽王子遂为赵王,徙琅邪王泽为燕王。吕氏所夺齐、楚地皆归之。尽除收帑相坐律令。[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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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废除收帑相坐律令,之所以用“尽”字,在于“收帑”和“相坐”,其实是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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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收帑”,即“收孥”,只看“孥”字,上奴下子,顾名思义,就是一人犯法,妻与子连坐,没为官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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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相坐”,即“连坐”,就是一人犯法,株连他人一同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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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有意思的是,不少人往往把这俩东西当成了一回事,即“废除连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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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年律令》中有《收律》,其中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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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完城旦舂、鬼薪以上,及坐奸府(腐)者,皆收其妻、子、财、田宅。[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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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收孥”是针对完城旦、鬼薪白粲以上的较重犯罪。但是,“收”又不适用于谋反等重罪,因为《贼律》中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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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城邑亭障反,降诸侯,及守乘城亭障,诸侯人来攻盗,不坚守而弃去之若降之,及谋反者,皆要(腰)斩。其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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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在这两者中间的罪名,才适用于“收孥”,往上就是全家死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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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相坐”样式就多了,有“什伍连坐”,即《史记·商君列传》中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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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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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人犯法,四邻编入什伍的各家一同连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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