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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三日,秦、晋这两支最凶悍的军队在韩原展开巅峰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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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如饿狼扑食,晋军如猛虎下山;秦军的士气旺盛,晋军则人多势众。这是勇者的时代,两位国君亲自挥戈,各自在战车上参加战斗。晋军将领韩简的战术是擒贼先擒王,他的战车迅速插入秦军阵中,直扑秦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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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军人多势众,占据上风。秦穆公在战斗中负伤,形势很不乐观。正当此时,不知从哪冒出三百个野人,手执武器,力大无比,冲入晋军营中,把晋国人杀得人仰马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要说晋惠公看得两眼发愣,就连秦穆公也不知这支奇兵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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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果必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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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几年前,秦穆公乘坐的一匹好马走失了,被岐山下三百个野人宰了吃掉。后来这些野人被秦吏抓到,打算严惩。秦穆公摆摆手说:“算了。君子不能因为牲畜的缘故伤害人的性命。我听说光吃马肉不喝酒,是会伤身体的。”于是下令赐酒给三百个野人。这些野人虽没什么文化,却比晋惠公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他们听说秦穆公与晋惠公大战于韩原,遂抄起家伙赶来助阵。正好瞧见秦穆公为晋军围攻,还挂了彩,野人们便冲上去解围,救了秦穆公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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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是看来,做善事还是有善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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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个野人参战,秦军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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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秦穆公相比,晋惠公倒霉得多,他的战车陷入泥泞之中,动弹不得。秦军一拥而上,将晋惠公活捉了。国君被生擒,群龙无首,晋军被打得大败而逃,同时被俘虏的,还有不少晋国大夫与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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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惠公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秦人恨之入骨,若是被押回秦都,恐怕小命难保。秦穆公放出这样的话:“我要拿这小子来祭祀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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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人焦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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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秦穆公的夫人秦穆姬,也是晋惠公的异母姐姐。穆姬与弟弟不同,很有人情味,弟弟落难,她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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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救?女人有女人的办法:以死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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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姬带着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登上高台,高台下堆满干柴。为了营造悲情效果,她光着脚,披着麻衣黑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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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派人对秦穆公说:“天降灾难,使秦、晋两国兵戎相见。如果晋国君主白天被押进秦都,妾就在晚上自焚;如果晚上押进秦都,妾就在早晨自焚。这件事,请您好好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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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公没有想到夫人来了这么一手,他叹气道:“俘虏晋国君主,我本以为可以凯旋而归,倘若好事变成丧事,抓了晋国君主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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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杀晋惠公者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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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絷说道:“不如把晋君杀了,以免他回国后又与我们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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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枝不同意,提出另一个方案:“不如有条件地释放晋国君主,条件就是让晋国太子到秦国来充当人质。晋是一个强国,我们无法消灭它,杀了晋君,只会加深两国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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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公心里明白,晋国的实力绝不在秦国之下,韩原之战的胜利,实有侥幸成分。他兴师伐晋,只是为了给晋惠公一个教训,并非想杀了他。再加上夫人穆姬以死相威胁,这人更杀不得了。他认可公孙枝的方案,与晋国进行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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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惠公已是阶下之囚,当然没有资本谈判,只得委托国内执政大臣吕甥为全权谈判代表,前往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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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满志的秦穆公问吕甥:“对于和谈一事,晋国内部的观点一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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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甥回答说:“不一致的。有些人以国君被俘为耻,为阵亡者悲伤,不怕征税赋、修兵革之苦,立太子圉为国君;他们说,宁可事奉戎狄,也要报仇。有些人爱戴国君,知道其过错,因此不惜征税赋、修兵革以待秦国释放国君的命令;他们说,必定报答秦国之恩,虽死无二心。所以说晋国民众的看法是不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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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公点了点头,又问说:“晋国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国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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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甥回答说:“有些人表示担忧,认为国君很难幸免于难,他们说,我国得罪了秦国,秦国岂肯释放国君回国呢?有些人抱着宽恕之心,认为国君能安全返回,他们说,我们承认犯了过错,秦国必然会释放国君,这是天大的恩德,同时也是一种威严,秦国凭借此恩德与威严,可以称霸诸侯了。如果秦国废掉了晋侯,只会把以前的恩德变为怨恨,这样对秦国有什么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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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吕甥的回答,秦穆公肃然起敬,晋国有人才,晋国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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