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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的机会再度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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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鞅乘机对秦孝公说:“秦国与魏国就是死对头,不是魏国吞并秦国,就是秦国吞并魏国。为什么这么说呢?魏国西部是险峻的山岭,跟秦国以黄河为界,独占殽山以东的地利,一有机会就能向西出击,侵略秦国,倘若没有机会,它还可以向东扩张。自从主上即位以来,赖主上圣明,国家强盛,多次打败魏国。如今魏国在马陵遭遇新败,太子申被俘,庞涓被杀,诸侯反叛,这是攻打魏国的良机。倘若我们能一举打败魏军,魏国必定放弃西部而全力谋求向东发展,这么一来,我们将占有黄河、殽山的险要地势,向东控制各路诸侯,这可是帝王的伟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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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强大的远征军组建起来,由商鞅亲自率领,杀入魏国。“兵者,诡道也。”在这场战争中,商鞅极尽阴谋手段。镇守魏国西疆的公子卬是商鞅的老友故交,商鞅写了一封书信,差人送到魏军兵营。这封信是这样写的:“吾始与公子欢,今俱为两国将,不忍相攻,欲与公子面相见盟,乐饮而罢兵,以安秦魏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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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写得极为诚恳。公子卬本是心胸坦荡之人,哪知老朋友一肚子坏主意呢?他还真信了商鞅的话,动身前往秦国兵营,打算罢兵会盟。可是他也不想想,倘若商鞅真的“不忍相攻”,带着这么多人马来干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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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鞅假惺惺地请公子卬喝酒,公子卬一点疑心也没有。正当公子卬喝得有点醉意时,事先安排埋伏在外的甲士突然杀出,将他生擒。统帅被俘虏,魏国军队群龙无首。商鞅果断地对魏军发动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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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魏国人惨败,伏尸数里,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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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役对魏国的打击力度,堪比孙膑所指挥的马陵之战。这两大战役,使魏国在东、西两线全部遭到惨败,魏国的霸业就此泡汤。魏国的强盛始于魏文侯,经魏武侯而终结于魏惠王。后世学者雷学淇曾这样评论说:“惠王之败于齐、秦,此盛衰一转关也。”此后,“齐威奋起于东夏,秦孝起于西陲”,天下重心,由魏国分移到齐国与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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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遭惨败的魏惠王不得不做出重大让步,迫切希望与秦国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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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鞅狮子大开口,要求魏国必须割让河西之地。河西之地对秦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由于魏国修筑有坚固的长城,成为秦国向东扩张时不得不防的心腹之患,只有把这根楔子拔掉,才能解除后顾之忧。河西经魏国几代人耗费巨大财力物力经营,目的就是遏制秦国,如今已经无力压制了。除了忍痛割爱之外,魏国如何能换取和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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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的结果是魏国割让一部分河西之地给秦国。虽然还有若干重要城池控制在魏国人手中,但已经不足以威胁秦国了,因为魏惠王耗费巨资所营造的河西长城防线已经支离破碎。秦军收复河西,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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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孝公上位,便把收复河西作为雪耻的第一目标,如今这一伟大事业取得突破性的进展。这一切成就,归功于伟大的商鞅。他非但是变法的总设计师与执行者,也是卓越的统帅,智擒公子卬、大败魏师、光复失地,这一连串的伟大胜利,把商鞅推向人生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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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40年,秦孝公兑现“分土”的承诺,把於、商封给商鞅,共计十五座城邑。商鞅把其地改名为“商”,故而后世不称他“卫鞅”或“公孙鞅”,而是叫“商鞅”。时人也不敢直呼其名,而是尊称为“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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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是商鞅入秦的第二十二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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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孝公与商鞅的合作,是双赢的选择。秦孝公得以复仇雪耻,只用二十余年的时间便赢得世人的尊敬,不复是被人嗤为蛮夷的君主,连续重创魏国后,河西之地虽未完全收复,业已看到希望的曙光。商鞅以秦国为政治实验田,大展宏图,实践其富国强兵的改革理念,最终名利双收,裂土称孤,实人中之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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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亢龙有悔,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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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登上顶峰的那一刻,人生已没有上升的空间,四面却是悬崖峭壁,一个不小心,就可以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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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都紧盯着商鞅,特别是曾被他打倒的太子党,更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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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党有两大巨头,一为公孙贾,一为公子虔。从两人的名字来看,他们都是秦国公室成员,非但位高权重,背后还有庞大的家族势力撑腰。遇到商鞅,这两人倒霉到极点。先是公孙贾被施予黥刑,后来公子虔更惨,被施予劓刑。一个脸上被刺字,一个连鼻子都被割了,这怎么见人?公子虔躲在家里,八年不敢出门,但没有一天不想着手刃商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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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商鞅对这两人已经算手下留情了,其他人运气可没这么好。譬如一个名为祝懽的权贵,反对新法,被商鞅一刀“咔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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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鞅摇身一变成为“商君”,春风得意,马蹄疾驰,一日览尽咸阳之花。迷信权力的人,常死于权力,因为他们往往低估了对手。反对商鞅的人,早已凝成一股强大的势力,之所以迟迟未动手,只是投鼠忌器,只要秦孝公还活着,他们就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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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威风八面的商君并没有意识到,权力是很空泛的概念,拥有它时,认为它是万能的神,失去它时,它就是脆弱的芦苇。表面上,商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他的权力只是来自于秦孝公的恩赐,没有这座强有力的靠山,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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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人提醒商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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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名叫赵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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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商鞅颇得意地问赵良:“你觉得我治理秦国,与五羖大夫百里奚相比,谁更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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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没正面回答,而是说:“要我说实话有个条件,你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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