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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魏惠王以十万大军伐赵,拔取邯郸城,赵国坚决不肯割地求和,最终得以复国;齐宣王时,齐师伐燕,破燕都,燕国不肯割地求和,后来也复国了。赵、燕之所以能保住国家,没有被他国吞并,正是因为他们能禁受住艰难的考验,不轻易割让土地。秦国贪得无厌,天下诸侯没有一个愿意与它亲近。魏国从晋国分裂出来的土地,被秦人鲸吞蚕食得差不多了。魏国刚刚割让八座城池,交割尚未完成,秦军又出动了,大王试想想,秦人的胃口哪有满足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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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只能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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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魏安釐王也得保住大梁。他下一道命令,全国一百多个县动员起来,招募士兵前往保卫首都。大梁城的兵力激增到三十万,摆开与秦军一决死战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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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势是拉开了,魏安釐王仍寄希望于和平解决,派中大夫须贾会晤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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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冉接见须贾,态度颇为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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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贾说:“《周书》说‘天无常命’,意思是说幸运不可能一而再地出现。您打败暴鸢的韩军,割魏国八城,并非兵力精锐,也非计谋高深,只是运气好罢了。如今您又挟兵前来,打败芒卯,拔取宅阳,围攻大梁,难道认为自己永远是上天的宠儿吗?聪明的人是不会这样认为的。魏国已经召集百余县的部队驻戍大梁城,兵力不下三十万。以三十万的军队,守卫城墙高达十仞的都城,就算商汤、周武王复生,也不能轻易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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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告诉魏冉,魏国定会血战到底,不会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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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冉面色微变,须贾又说:“您不顾虑楚、赵的威胁,想越过十仞高的城墙,攻打三十万魏军,还自信满满、志在必得。自从天下分裂以来,从没有人能做得到。您进攻大梁却无法得手,旷日持久军队必疲惫不堪。若楚、赵乘虚而入,您一定前功尽弃,到时您的领地陶邑也将不保。请您仔细考虑,别冒险进攻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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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魏冉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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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的实力固然比魏国要强,要攻破大梁城却非易事。大梁城在当时是最坚固的城池,堪称军事防御的杰作,城墙厚实,高十仞,换算成现在的单位,大约有十八点五米,比现在保存最完整的西安古城墙还要高三分之一。秦始皇统一六国时,秦、魏军事力量更为悬殊,对大梁城仍久攻不破,最后采取水淹战术,大梁城仍顽强坚持三个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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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速战速决,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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觊觎魏国的不只是秦国,在魏冉攻魏的同时,赵国大将廉颇再建功勋,连续攻下防陵、安阳两座魏城。倘若廉颇兵团突然发难,截断秦军后路,魏冉兵团岂非要被包饺子了?除了赵国之外,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楚国也有可能乘虚而入,到时魏冉麻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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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秦国丞相,魏冉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有一块封地,称为陶邑。陶邑原本是宋国的土地,宋国被齐国吞并后,五国出兵伐齐,齐国几遭灭国之祸,陶邑成为秦军的战利品,后来封给魏冉。陶邑与秦国并不接壤,孤悬于东方,是一块飞地。魏冉不满足当秦国丞相,他幻想以陶邑为基地,自立门户。若是赵、楚联手消灭这支秦军,下一步必然直取陶邑,魏冉自立为王的梦想就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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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贾的一番话起作用了,魏冉最终放弃进攻大梁城,魏国由是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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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攻打大梁,不等于秦国放弃蚕食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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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前274),魏冉第三度杀入魏国,攻下四座城池,斩首四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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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秦国疯狂的进攻,魏国如待宰羔羊,全无抵抗能力。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只有一个办法:寻找新的靠山。放眼天下,能与秦国抗衡的,只剩下一个国家:赵国。问题是,赵国也把魏国当作大肥肉,时不时扑上来咬上几口。想投靠赵国,就得先交见面礼。不断丧失土地的魏国,当然不可能再献上几座城邑当作见面礼,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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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釐王不愧深得厚黑学之精髓:我就拿韩国当作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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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与魏本是战略盟友,魏冉三度攻魏,韩釐王两次出兵相救,堪称义气。如今魏国为了自保,打算牺牲盟友,魏安釐王给赵惠文王开出的条件是:魏国协助赵国攻取韩国。既能得到一个小喽啰,又能抢别人的地盘,赵惠文王何乐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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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魏联手,进攻韩国华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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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的背叛,令韩釐王大为震惊。韩釐王为盟友两肋插刀,岂知竟是这种结局。韩国在七雄中实力本来就弱,面对赵、魏虎狼之师,如何能抵挡?为了保全国家,韩釐王只得向秦国低头,他连续派出几批使节入秦,请求魏冉出兵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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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救韩国呢?魏冉迟疑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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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很简单:秦国与赵国在渑池之会达成协议,双方罢战休兵。如果魏冉出兵救援华阳,等于撕毁渑池协议,向赵国正式宣战。这意味着秦国对外战略要推倒重来,魏冉不能不慎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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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迟迟不出兵,华阳城危在旦夕,韩釐王急了。他又派一名谋士入秦,此人名叫陈筮,是著名的纵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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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筮入秦,拜见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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