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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宫后,范雎把白起的话跟秦昭王说了,可能还添油加醋一下。秦昭王很不高兴,他嘴角挤出一句话:“没有白起,难道我就灭不了赵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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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再度增兵,长平之战的副帅王龁取代王陵,出任远征军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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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之战的惨败,让赵孝成王意识到自己犯下大错了,他只得又捡起廉颇那套“坚壁清野”的防御战术。那么廉颇是否因此而官复原职,重新率领军队抗击秦军入侵呢?并没有。看来赵孝成王怕丢面子,心里知道错了,但不愿意公开认错。直到若干年后,廉颇才重新被任命为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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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赵国军队由谁指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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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上没写,我认为很可能是廉颇的好友蔺相如。有人可能会问,蔺相如不是文臣吗?怎么还能率兵打仗呢?其实不然。蔺相如文武双全,在赵惠文王二十八年(公元前271年)时,他就曾经率军攻打齐国,一直打到平邑。倘若蔺相如来主持战局,相当于变相让廉颇参与指挥,在国家生死存亡的关头,不太可能让伟大的廉颇将军无所事事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廉颇没有参与其事,邯郸能坚守两年多,那只能称为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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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抵抗意志之坚强,远超秦昭王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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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赵军只防御不进攻,坚壁清野,王龁的部队得以长驱直入,包围邯郸。为了灭赵,秦军动员的兵力恐怕不下四十万人,而邯郸守军,顶多就十万左右。战则不足,守也有些勉强。但正如白起所说的,赵国的力量并不全在其军事,更在于上下同心,众志成城。邯郸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在历史上曾经一度被魏国攻陷,那还是在魏惠王的时代,不过魏国攻陷邯郸整整花了两年时间。如今邯郸城比当年更加坚不可摧。王龁围城九个月,仍然被阻挡在城墙之外,秦军死伤惨重,邯郸城仍岿然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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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军队并非消极防御,而是积极防御。赵国精锐的轻骑兵多次主动出击,骚扰秦军后方,威胁其补给线,这让王龁吃尽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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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报传来,白起以略带嘲讽的语气说:“当初不听我的建议,现在结果如何呢?”这个风凉话说得不是时候。秦昭王正因战事僵持不下而焦头烂额,听说白起还冷潮热讽,他勃然大怒,亲自跑到白起家中。白起假装生病卧床,秦昭王逼他坐起来,怒气冲冲地说:“你虽然有病,也得强行为寡人出征,哪怕是躺在单架上指挥。你要是立了战功,寡人会重重地赏赐你;你要是不去,寡人心里就怨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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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个份上,是相当严厉,甚至是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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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白起很倔强,你越逼我,我就越不听命,他顿首说道:“臣知道去了就算没有战功,也可以免于责罚;要是不去的话,就算无罪,恐怕也不免被杀。然而我希望大王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放弃攻打赵国,让秦国百姓得以休生养息,以应对天下的变局。对付畏惧秦国的诸侯,以安抚为主;对付傲慢自大的诸侯,则出兵讨伐;对付没有道义的诸侯,则坚决诛灭。只要能做到这些,可以号令诸侯,安定天下,何必非得先把赵国灭了呢?臣听说贤明的君王爱惜自己的国家,忠正的大臣爱惜自己的声誉。臣宁可伏诛受死,也不愿成为打败仗、蒙受耻辱的将军,希望大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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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代的“士”,是非常重视声誉的,白起不愿意伐赵,就是认为这场战争,秦国没有胜算,要是打了败仗,自己“常胜将军”的名誉就毁了,他宁可冒着杀头的风险抗旨不从,也不愿意成为败军之将,这也是一种战国时代特有的血性。不过笔者还有一种猜测,白起在长平之战屠杀数十万战俘,被天下人视为屠夫,他会不会是因为良心受到谴责,想永远离开战场,永不再沾上无辜者的鲜血呢?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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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白起不愿出战的原因是什么,秦昭王很生,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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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话音未落,秦昭王的脸已是阴沉得可怕,眼中露出一道杀气,但他没吭声,一转身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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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后,秦昭王给白起下了最后通牒。但白起仍然固执己见,不肯出山。秦昭王再也没有耐心了,把他连降十八级,从大将军降为普通小兵,并发配到阴密(今甘肃灵台西南)。只是这次白起真的病倒了,因此发配令暂时取消,仍然闲居在咸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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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范雎心里也未必想让白起出山,倘若白起灭赵,自己的地位就受到严重威胁了。自从当上秦国宰相后,范雎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他趁这个机会,推荐自己的亲信王稽出任河南郡守,郑安平为将军,率兵参加伐赵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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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邯郸军民英勇地抗击秦军,可是都城被围困一年多,不仅伤亡很大,粮食也开始短缺。战争不是光靠意志力就能打赢,没有物质基础,仗就没法打了。倘若这场战争无限制地拖延下去,作为弱者的一方,赵国还是要惨淡收场。要保住赵国,必须要得到诸侯的援助。赵孝成王把希望寄托在楚、魏两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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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方六国中,论兵力的多寡,楚国要排第一。为了争取楚国的援助,赵孝成王派名满天下的“四公子”之一、平原君赵胜出使楚国。赵胜曾经豢养数千食客,如今要用上派场了,他打算从中挑选二十人随行。可是别看食客人数很多,赵胜挑来挑去,只挑出十九个人,还有一个名额不能落实。为什么连二十人都凑不齐呢?因为这次使命非常艰臣,赵胜对随从人员有严格的要求,必须是有勇有谋、文武双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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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能会觉得奇怪,游说楚国只是动嘴皮子的事,干嘛要挑孔武有力的人呢?平原君赵胜有所担心,怕楚王不肯出兵相助。如果楚王不答应,赵胜就要霸王硬上弓,劫持也好,胁迫也罢,就是要采取武力手段,逼迫他就范,歃血为盟。这里我们不禁要生出疑问了,赵胜是搞外交呢,还是搞恐怖主义呢?反正国家到了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能达到目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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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个人选一直没有着落,这时有一个门客自告奋勇前来报名,他对平原君道:“我听说您要去楚国,打算带二十人前往,现在还缺一个人选,您可以带上我一起走。”平原君一看这个人,没什么很深的印象,只知道他名叫毛遂,便问说:“先生在我这里已经呆了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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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毛遂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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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平原君一听,摇了摇头,“先生在我门下三年,可是我从来听任何人称赞过您。有本事的人,就像一把锥子,即便放在布袋里,很快锥尖就露出来了。您呆了三年,都没有什么表现,可见没有真才实学。您不能去,您请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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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换作别人,被平原君这么一嘲讽,恐怕满脸羞愧,无地自容了。可是毛遂却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从容答道:“要是我有机会被装在布袋里,早就脱颖而出了,岂止是露出锥尖呢?”听到这里,平原君不禁一愕,看来自己还真的小瞧了这位门客。平原君善于相人,毛遂的一番话,充满自信与坚毅,说不定这个家伙还真有点本事哩。由于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去挑新的人选,不如便让毛遂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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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毛遂搭上最后一班车,跟着其他十九名门客一起出发了。起初那十九人根本不把毛遂放在眼里,大家认为他只会吹牛,大言不惭,哪有什么真才实学呢?不过很快,他们的看法就变了。从赵国到楚国,平原君一行人昼夜兼行。一路上,毛遂与其他人谈论天下大事,他言辞锋利,见解深刻,不知不觉大家都被他的睿智所吸引。到了楚国时,那十九位门客差不多都成了毛遂的粉丝,对他非常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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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考烈王在大殿接见平原君,就两国结盟一事进行磋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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