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030055
1707030056
四七之际火为主。
1707030057
1707030058
是年,赤眉入长安,更始降。接着,刘秀定都于洛阳。十二月,更始为赤眉所杀。赤眉到了建武三年春完全为刘秀所平定。至是,前汉疆域未归他统治的,只相当于今甘肃、四川的全部和河北、山东、江苏的各一小部分而已。这些版图缺角的补足,是他以后十年间从容绰裕的事业。
1707030059
1707030060
刘秀本是一个没有多大梦想的人。他少年虽曾游学京师,稍习经典,但他公开的愿望只是:
1707030061
1707030062
作官当作执金吾,
1707030063
1707030064
娶妻当娶阴丽华。
1707030065
1707030066
执金吾仿佛京城的警察厅长,是朝中的第三四等的官吏。阴丽化是南阳富家女,著名的美人,在刘秀起兵的次年,便成了他的妻室。他的起兵并不是抱着什么政治的理想。做了皇帝以后,心目中最大的政治问题似乎只是怎样巩固自己和子孙的权位而已。他在制度上的少数变革都是朝着这方向的。第一是中央官制的变革。在西汉初期,中央最高的官吏是辅佐君主总理庶政的丞相和掌军政的太尉、掌监察的御史大夫,共为三公。武帝废太尉设大司马,例由最高的统兵官“大将军”兼之。成帝把御史大夫改名为大司空,哀帝又把丞相改名为大司徒。在西汉末期,专政的外戚例居大司马、大将军之位,而大司徒遂形同虚设了。刘秀把大司徒、大司空的大字去掉,把大司马复称太尉,不让大将军兼领。同时他“愠数世之失权,忿强臣之窃命,矫枉过直,政不任下,虽置三公,备员而已”(东汉人仲长统语)。他把三公的主要职事移到本来替皇帝掌管文书出纳的尚书台。在官职的等级上,尚书台的地位是很低的。它的长官尚书令禄只千石,而三公禄各万石。他以为如此则有位的无权,有权的无位,可以杜绝臣下作威作福了。第二是地方官制的变革。西汉末年,把刺史改称为州牧,把他的秩禄从六百石增到二千石,但他的职权并没有改变。州牧没有一定的治所,每年周行所属郡国,年终亲赴京师陈奏。他若有所参劾,奏上之后,皇帝把案情发下三公,由三公派员去按验,然后决定黜罚。刘秀定制,州牧复称刺史,有固定治所,年终遣吏入奏,不用亲赴京师,他的参劾,不再经三公按验,而直接听候皇帝定夺。这一来三公的权减削而刺史的权提高了。第三是兵制的变革。刘秀在建武七年三月下了一道重要的诏令道:
1707030067
1707030068
今国有众军,并多精勇。宜且罢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士。
1707030069
1707030070
这道诏令的意义,东汉末名儒应劭(曾任泰山太守)解释道:
1707030071
1707030072
(西汉)高祖命天下郡国选能引关蹶张、材力武猛者,以为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常以立秋后,讲肄课试,各有员数。平地用(轻)车、骑(士),山阻用材官,水泉用楼船。……今悉罢之。
1707030073
1707030074
这道诏令使得此后东汉的人民虽有服兵役的义务,却没有受军事训练的机会了。应劭又论及这变革的影响道:
1707030075
1707030076
自郡国罢材官、骑士之后,宫无警备,实启寇心。一方有难,三面救之。发兴雷震……黔首嚣然。不及讲其射御……一旦驱之以即强敌,犹鸠鹊捕鹰鹯,豚羊弋豺虎。是以每战常负。……尔乃远征三边,殊俗之兵,非我族类,忿鸷纵横,多僵良善,以为己功,财货粪土。哀夫!民氓迁流之咎,见出在兹。
1707030077
1707030078
“不教民战,是为弃之。”迹其祸败,岂虚也哉!
1707030079
1707030080
末段是说因为郡国兵不中用,边疆有事,每倚靠雇佣的外籍兵即所谓胡兵;而胡兵凶暴,蹂躏边民,又需索犒赏,费用浩繁。应劭还没有说到他所及见的一事:后来推翻汉朝的董卓,就是胡兵的领袖,凭藉胡兵而起的。
1707030081
1707030082
郡国材官、骑士等之罢,刘秀在诏书里明说的理由是中央军队已够强众,用不着他们。这显然不是真正的理由。在征兵制度之下,为国家的安全计,精强的兵士是岂会嫌多的?刘秀的变革无非以强干弱枝,预防反侧罢了。郡国练兵之可以为叛乱的资藉,他是亲自体验到的。他和刘缽当初起兵,本想借着立秋后本郡“都试”——即壮丁齐集受训的机会,以便号召,但因计谋泄露而提早发难。当他作上述的诏令时,这件故事岂能不在他心头?
1707030083
1707030084
(据徐规的校正本印行)
1707030085
1707030086
1707030087
1707030088
1707030090
中国史纲 附录: 旷世奇才 ——记史学家张荫麟先生
1707030091
1707030092
徐 规
1707030093
1707030094
一
1707030095
1707030096
张荫麟先生(1905年11月—1942年10月),自号素痴,广东东莞石龙镇人。出身书香之家,在其父亲的严格教育下,奠定了坚实的国学基础。
1707030097
1707030098
1923年考入清华学校中等科三年级,[1]曾在该校国学导师梁启超的中国文化史班上听课。是年9月,本着“吾爱吾师,吾尤爱真理”的精神,在《学衡》杂志上刊登了《老子生后孔子百余年之说质疑》一文,批评梁先生对老子的考证。那时张先生还是仅十八岁的中学生,《学衡》编者便以为他是清华的国学教员。梁先生不惟不因此有慊于心,反而对他更加器重、奖掖。1941年11月,张先生临终前一年,曾在《思想与时代》月刊上发表了《跋梁任公别录》一文,对梁先生在史学上的贡献特别是对其史才予以极高的评价。
1707030099
1707030100
1929年,先生毕业于清华大学,以官费赴美国斯坦福大学留学,专攻哲学与社会学。1933年3月,他在《与张其昀书》中说:“国史为弟志业,年来治哲学,治社会学,无非为此种工作之预备。从哲学冀得超放之博观与方法之自觉,从社会学冀明人事之理法。”可见其对理论学习的重视。
1707030101
1707030102
同年11月,史学大师陈寅恪曾致函中央研究院史语所所长傅斯年云:“顷阅张君荫麟函,言归国后不欲教授哲学,而欲研究史学,弟以为如此则北大史学系能聘之最佳。张君为清华近年学生品学俱佳者中之第一人,弟尝谓庚子赔款之成绩,或即在此一人之身也。张君年颇少,所著之学术论文多为考证中国史性质,大抵散见于《燕京学报》等。四年前赴美学哲学,在斯坦福大学得博士学位。其人记诵博洽而思想有条理,以之担任中国通史课,恐现今无更校渠适宜之人。若史语所能罗致之,则必有将来最有希望之人材,弟敢书具保证者,盖不同寻常介绍友人之类。北大史学系事,请兄转达鄙意于胡〔适〕、陈〔受颐〕二先生,或即以此函转呈,亦无不可也。”其关怀后辈之深情,跃然纸上!张先生回国后,执教于清华大学史学、哲学两系,并在北京大学讲历史哲学课。
1707030103
1707030104
卢沟桥事变后,先生应浙江大学之聘,在西天目山禅源寺为新生讲中国通史课。杭州沦陷,先生辗转返归故里。翌年,赴昆明任西南联合大学教授。1940年夏,又来遵义山城,再度担任浙大国史教授,并兼史地研究所史学组主任导师,弘开讲坛,青年学子如坐春风,越两载有余,不幸患肾脏炎病逝世,终年三十七岁。当时陈寅恪先生有《悼张荫麟君》七律二首云:
[
上一页 ]
[ :1.707030055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