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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郭沫若:《殷契粹编》第五九七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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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左传·成公二年》载单襄公说:“夫齐,甥舅之国也,而大师之后也。”“大师”即指齐的始祖吕尚。《左传·襄公十四年》载周王派刘定公“赐齐侯命”说:“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师保万民,世胙大师,以表东海。”“大师”也是指齐的始祖太公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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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从西周金文来看,“大师”亦应为武官。《善鼎》说:“王在宗周,王格大师宫,王曰:善,昔先王既命女(汝),左疋 侯,今余唯肇 先王命,命女(汝)左疋 侯,监 师戍,易(锡)女(汝)乃且(祖)旂,用事。”西周时大臣接受册命,有时在大臣的祖庙,这个“大师宫”当为善的祖庙,因其祖任“大师”之职而得名。这时周王继续“先王命”,命善辅助 侯,监理师戍,并赐给其祖的旗而“用事”。很明显,是命令善世袭其祖的官职。其祖的官职既是“大师”,而这时命他监理师戍,可见“大师”确为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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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在《左传》和《国语》所记当时贵族谈话中,对卿大夫都当面称“子”,在背后对他人谈论时称“夫子”,“子”常被用作第二位称谓,“夫子”常被用作第三位称谓。因此有人认为,“夫子”的“夫”是指事之词,就是“那个”的意思。在《论语》所记的对话中,前十篇对“子”和“夫子”的用法和《左传》相同,后十篇才有把“夫子”作为第二位称谓的;在《孟子》所记的对话中,“子”和“夫子”都用作第二位称谓,而且“夫子”尊于“子”。因此有人认为“夫子”开始被用作尊称,出于孔门后学。我们认为,“夫子”被普遍地用作对老师的尊称,确是出于孔门后学,但是把“夫子”的“夫”解释为指事之词,是不妥当的,《牧誓》可为明证。春秋以前,贵族在对话中,习惯上确是当面称“子”,背后才称“夫子”,“子”比较有亲切之感,但是誓辞与对话不同,比较庄严,不适宜当面称“子”,故在《牧誓》中,当面对军官训诫称“夫子”。有人怀疑《牧誓》的著作年代出于《论语》之后,因而当面有“夫子”之称。这个说法也不确,孔门后学把老师尊称为“夫子”,如果《牧誓》作于《论语》之后,怎会叫周武王当面对所属军官尊称为“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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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新探 “籍礼”新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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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是西周、春秋时代贵族阶级对农业生产者的一种主要剥削办法。要探明这种剥削办法的起源和性质,非要对“籍礼”作一番探索不可。“籍礼”原来不仅是一种统治者亲耕的仪式,更重要的,它就是维护“籍”这种剥削办法的制度。“籍”这种剥削办法,就是贯串在“籍礼”的举行中的。在西周、春秋时代,各种“礼”的举行,目的不仅在于维护当时贵族的统治制度,同时更要维护当时贵族的剥削制度,这种“籍礼”就是个显著的例子。本文就试图通过对“籍礼”的探索,进一步阐明“籍”这种剥削办法的起源和性质,请大家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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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新探 一 “籍礼”的具体礼节及其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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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国语·周语上》的记载,当周宣王即位时,忽然废止“籍礼”,即所谓“不籍千亩”,大臣虢文公为此大加劝谏,在劝谏中详细叙述了“籍礼”的仪式及其作用。据他说,“籍礼”的仪式,有下列五个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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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礼前的准备:在立春前九天,由太史观察天时和土壤的变化,把情况报告给稷(掌管农业的官),由稷再报告国王,说:“距今九日,土其俱动,王其祗祓,监农不易。”随后,由国王派司徒通告公卿、百吏、庶民,作好行礼的准备。由司空在“籍田”上设坛,命令农大夫准备好农具。在立春前五天,由瞽(乐师)报告有“协风”来到,国王和百官分别到所斋之处,斋戒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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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举行“飨礼”:到举行“籍礼”的日期,由郁人(官名)把鬯(香酒)陈列出来,牺人把醴(甜酒)陈列出来,于是“王祼鬯(灌香酒),飨醴乃行,百吏庶民毕从”。“飨礼”是一种高级的乡饮酒礼,目的在于分别贵贱、长幼的等次,整顿好行礼的秩序,以为举行“籍礼”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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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正式举行“籍礼”:举行时,由后稷负责监督,膳夫、农正负责布置,太史作为王的引导。主要礼节是:“王耕一坺,班三之,庶人终于千亩。”“王耕一坺”,就是王执耒耜耕田,掘起一坺土块;“班三之”,就是公卿百吏依次增加三倍,如公耕三坺,卿耕九坺等;“庶人终于千亩”,就是由庶人把这块“籍田”一直耕作到终了。当“庶人终于千亩”时,公卿百官要严加监督和检查,所谓“后稷省功,太史监之;司徒省民,太师监之”。“后稷省功”就是由后稷视察耕作成绩,“司徒省民”就是由司徒监督庶民劳动。“司徒”在西周金文中多作“司土”,原是掌管土地的官。这时国王所有土地中,“籍田”是主要的一部分,因而“籍田”就成为“司土”所掌管的主要田地,如《 鼎》载:“女(汝)作司土,官司耤田。”这种“籍田”的耕作,是征发庶人来担当的,因而这项征发和监督庶人耕作的任务,主要也要由“司土”担任,“司土”因而又称作“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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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礼毕后的宴会:由宰夫负责布置,膳宰加以监督,膳夫作为王的引导。主要礼节是:“王歆太牢,班尝之,庶人终食。”就是先由王闻一下太牢(三牲)的香味,再由公卿百官依次“尝”一下滋味,最后由庶人全部吃完。《令鼎》载:“王大耤农于諆田,饧,王射,有司 (暨)师氏小子 (合)射。”所谓“王大耤农于諆田”,就是说国王在諆田举行“籍礼”;饧,杨树达说:“当读为觞,《吕氏春秋·达郁》篇云:觞,飨也”(《积微居金文说》卷一),就是指“籍礼”完毕后的宴会。“王射”云云,又是在宴会之后举行“大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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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广泛的巡查和监督庶人耕作:在“籍田”举行“籍礼”完毕后,“稷则遍诫百姓,纪农协功,曰:‘阴阳分布,震雷出滞,土不备垦,辟在司寇。’乃命其旅(众)曰:徇(巡行)”。这是说:要在广大地区普遍通告贵族,去监督庶人耕作,如果土地有未开垦好的,就应由司寇严加判罪处罚。司寇原是当时负责镇压人民反抗、搜捕“盗贼”和掌管刑狱的官,这时他的主要任务在于责罚那些“土不备垦”的庶人,可见当时贵族监督庶人耕作的严厉。不仅如此,所有各级官员还要分批不断出动巡查,所谓“农师一之,农正再之,后稷三之,司空四之,司徒五之,太保六之,太师七之,太史八之,宗伯九之。王则大徇”(韦注:“大徇,帅公卿大夫亲行农也”)。这样由低级到高级,一层层官吏出动巡查,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九,最后由天子亲率大臣出来大巡查。当时贵族监督庶人耕作的严厉,于此又可见[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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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这种“籍礼”,不但在开始春耕时要举行,在耨耘、收获时也要举行,只是举行的仪式略有不同。《国语·周语上》载虢文公说:“耨获时如之。”仲山父也说:“王治农于籍”,“耨获亦于籍”(韦注:“言王亦于籍考课之”)。当时贵族就是运用“籍礼”对庶人各种农业劳动进行监督,从监督春耕,而监督耕耘,直到监督收获,没有放松其中任何一步的监督。当时贵族监督庶人耕作的严厉,于此更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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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礼”具有监督庶人从事无偿劳动的性质,很是明显。当开始作行礼的准备、稷把行礼日期报告国王时,就说:“王其祗祓,监农不易”,明确地指出行“籍礼”的目的在于“监农不易”。王引之解释说:“易当读为慢易之易,易者轻也,……监农不易者,民之大事在农,监之不敢轻慢也”(《经义述闻》卷二十)。虢文公谈“籍礼”时,确曾说过“民之大事在农”,又曾说“王事唯农是务”,好像当时“籍礼”的举行,确是为了“民之大事在农”,其实这完全是幌子,我们只要从他们对庶人的监督如此严厉,就可明白。所谓“监农不易”,就是要对庶人的农业劳动严加监督,不得丝毫放松。当“籍礼”举行时,“王耕一坺,班三之”,所谓“亲耕”完全是象征性的仪式,贵族们如此象征性的一坺或几坺,却要“庶人终于千亩”,把“籍田”上全部艰苦的农业劳动自始至终负担起来,很是明显,贵族就是要通过这样一种仪式,强制庶人进行无偿的劳动。而且在行礼完毕后,还要普遍通告贵族去监督庶人耕作,要司寇去责罚“土不备垦”的庶人;更要派出各级官吏四出巡查,天子也要亲率大臣出外大巡查。不仅在春耕时要进行如此监督,耨耘时,收获时,都要如此。不难看出,当时天子诸侯举行“籍礼”的实际目的,不仅在于强迫庶人在天子诸侯的“籍田”上作无偿劳动,更重要的,是要迫使庶人在所有贵族的田地上作无偿劳动。《吕氏春秋·上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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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天子亲率诸侯,耕帝籍田,大夫士皆有功业,是故当时之务,农不见于国,以教民尊地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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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举行“籍礼”,说是为了“教民尊地产”,当然也只是幌子,其目的就在迫使庶人全到田野去劳动,使“农不见于国(都邑)”,努力于“当时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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