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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新探 [:17070387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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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新探 一 “乡射礼”具有军事教练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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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射礼是古代乡学中举行的一种重要礼节，具有军事教练的性质，当时学校就是把军事教练作为重点课程的。我在《我国古代大学的特点及其起源》一文中已经谈过，古代贵族的学校，不仅是贵族子弟学习的场所，而且是贵族成员公共活动的场所，贵族们集体行礼、集会和练武，都在这里。乡射礼实际上就是“国人”在所居的“乡”中举行的一种以“射”为内容的运动会，不仅乡中成员在此进行“射”的练习和比赛，所有子弟也在此实习。在原始社会后期发明弓箭以后，拉弓射箭长期成为战争中重要的技术。我国古代的军队，是以贵族成员作为骨干、“国人”作为主力的，每个贵族和“国人”中的成员就是武士，因此他们都要练习“射”，他们的子弟都要学习“射”，“射”是他们学习和练习的主要课程，乡射礼就是用行礼的方式来教学这种主要课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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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射礼的具有军事教练性质，我们从其举行的场所可以看到。据《仪礼·乡射礼》，这种礼是在“豫”中举行的。“豫”又作“序”，《周礼·州长》和《仪礼·乡射记》都作“序”。又或作“榭”，《春秋》宣公十六年载“成周宣榭灾”。“榭”也可作“ ”和“射”，西周金文有“宣 ”和“宣射”，即是宣榭[197]。“豫”、“序”、“榭”原是土台上厅堂式的建筑。《尔雅·释宫》说：“无室曰榭”，又说：“阇谓之台，有木者谓之榭。”李巡注说：“台，积土为之，所以观望，台上有屋谓之榭”（《左传正义》引）。又说：“但有大殿无室，名曰榭”（《礼记正义》引）。其所以要建筑成厅堂式样，是为了讲武用的。《国语·楚语上》记伍举说：“先王之为台榭也，榭不过讲军实。”可为明证。“序”、“ ”、“榭”等称谓，该就是从“射”分化出来的，《孟子·滕文公》说：“序者射也”，是有根据的。不仅西周金文有把“宣榭”写作“宣射”的，古文献中也有把“序”、“榭”称为“射”的，如《周礼·诸子》和《礼记·燕义》都说：“春合诸学，秋合诸射”，郑注：“学，大学也；射，射宫也。”其实，“射”该即“榭”或“序”。当时乡学有称为“序”或“豫”的，因为乡学主要是习射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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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射礼具有军事教练的性质，我们从其礼的具体举行过程中也可看到。这种礼的主要程序是三番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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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番射，由乡学中弟子参加，着重于射的教练，其礼节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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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请射：由主人挑选一人掌管射事，叫做“司射”。当射礼正式开始时，由司射向来宾请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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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纳射器：由司射命令弟子送纳各种射器进堂，如弓、矢等，以便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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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比三耦：由司射把挑选出来的弟子六人，相配成三组，每组有上射一人、下射一人，称为“三耦”，即上耦、次耦、下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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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张侯倚旌：这时总管饮酒礼的“司正”，改任为“司马”，开始总管有关射礼的事务。命令弟子张“侯”（布制箭靶），命令“获者”（射中的报告员）取旌倚靠在“侯”的正中，使大家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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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迁乐：由乐正命令弟子帮助乐正把乐器迁到堂下，以便堂上行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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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俟射：由司射命令“三耦”接取弓矢，“三耦”都手执弓，腰带插矢三枝，手指挟矢一枝，前进而俟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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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诱射：司射作示范教学，叫做“诱射”（郑注：“诱犹教也”）。由司射带弓矢升堂，把四矢依次尽发，然后把“扑”（教鞭）插在腰带，回到原位，指挥和监督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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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命射：先由司马命令“获者”执旌背着“侯”而立；次由司射引导“上耦”升堂，合足俟射；再由司马命令“获者”执旌躲藏到“乏”（避矢用的小屏风）后，准备观察和报告射中情况；于是由司射发布发射命令说：“无射获，无猎获。”就是说：不能射中“获者”，不能射到“获者”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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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耦射：由“上耦”的“上射”先射，“下射”再射，各发四矢；接着“次耦”和“下耦”依次各发四矢。然后司射放去“扑”，升堂告宾说：“三耦卒射。”当“获者”见到有人射中“侯”的质的时，扬旌唱“获”，当旌旗举起时，唱声要高，当旌旗放下时，唱声随着降低，所谓“举旌以宫，偃旌以商”。因为这番射是学习性质，虽然“获者”扬旌唱获，“释获者”（射中的统计员）并不用筹算统计，所谓“获而未释获”（郑注：“但大言获，未释其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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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取矢委楅：由司马命令弟子把“楅”（即“箙”，箭囊）设置中庭，搜求发射出来的矢，装到“楅”中。于是第一番射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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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第一番射，由乡学中弟子相配成“三耦”，先由司射“诱射”，再由“三耦”依次发射，射中的只扬旌唱获而不加统计，不算胜负，其属于教学性质，显而易见。《乡射记》说：“三耦者使弟子，司射前戒之。”郑注：“前戒，谓先射请戒之。”“戒”就有训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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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番射，参加者除了原来由弟子配合的“三耦”外，还有主人、宾和众宾参加，着重于射的比赛。其礼节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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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请射：如同第一番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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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比耦：由司射告于宾，再告于主人，使主人与宾配合成耦。接着告于大夫，使大夫与士配合成耦，再使众宾配合成“众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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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耦拾取矢：由原先的“三耦”依次到中庭，从“楅”中拾（更）取矢，退回原位。就是取回第一番射所发出的矢，以便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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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众宾受弓矢：众宾接受弓矢前进，继“三耦”之南，依次而立，俟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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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请释获：司射去“扑”升堂，向来宾“请释获”，即计算射中次数而分胜负。随即命令“释获者”设置“中”（盛筹算的器具），并前往视察。“释获者”把“算”（筹算）八根插入“中”中，以便计算。如果行礼时，有人射中“侯”的质的，“获者”扬旌唱获，“释获者”就把“算”抽出一根，释放在地上以待统计，故称“释算”（《周礼·太史》作“舍算”）或“释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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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命射：司射发布发射命令说：“不贯不释。”就是说：如果不贯穿“侯”的质的，不能“释算”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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