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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荣捷在《朱学论集》中指出:理必须用以阐释事物之本质与普遍性,理为形而上,为一,为永恒与不变,为一致,为事物本质之构成,为不灭。气则必须用以阐释形而下,个别性,以及事物之变化,气为器,为多,为暂时与多变,与众殊,为事物结构之构成,为可灭。陈来《朱子哲学研究》认为,朱子的理气学说,是论证宇宙本体与万物之性的同一性,论证本原与派生的关系,论证普遍规律与具体规律的关系,论证理与事物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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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把儒学的伦理纲常加以新的阐释,赋予新的内容。董仲舒那种近乎神学的三纲五常学说,经过朱熹的发挥,才理论化、具体化、通俗化。他把《大学》中所说的“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理论根据,构建上自皇帝下至各个家庭的一整套周密的社会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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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重视理学的普及化、通俗化,他编著《四书集注》,用理学思想重新解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使理学透过四书而深入人心。他编《小学集注》,教育青少年遵循三纲五常的道德规范,他编《论语训蒙口义》、《童蒙须知》,对儿童的衣着、语言、行为、读书、写字、饮食都作了道德规定。例如,穿衣,要颈紧、腰紧、脚紧;说话,凡为人子弟必须低声下气、语言详缓;读书,要正身体对书册,详缓看字;饮食,在长辈面前,必须经嚼缓咽,不可闻饮食之声,如此等等。这就是正心、诚意、修身,否则就谈不上齐家,更遑论治国、平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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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朱熹学派在当时被诬为“伪学”,遭到禁锢,成为南宋文化思想界最引人注目的咄咄怪事。用行政命令手段禁锢一个学派、一种思想,一向是排斥异己的政治手段,在以往的历史上屡有所见,在南宋这个内外交困的时代,就更为敏感了。在此之前,有绍兴年间的程学之禁,那是一个官僚对程颐的弟子有意见,上疏声称程学“狂言怪语,淫说鄙喻”,请加禁止,高宗采纳了。后来又有阿附秦桧的官僚攻击反对和议的程学、洛学,说是“专门曲学”,应“力加禁绝”。可见禁锢学派并非意识形态上的分歧,不是一般的学派之争或学术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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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朱熹学派的禁锢也是如此。朱熹从“修政事,攘夷狄”的观点出发,在淳熙年间对孝宗即位以来的腐败政治给予抨击,希望有所转变,为“复中原灭仇虏”奠定基础。他在出任地方官时,在权力所及范围作了种种努力,他连上六章弹劾贪赃枉法的台州知府唐仲友,便是突出一例。唐仲友是宰相王淮的姻亲,朱熹此举得罪了王淮,王淮授意吏部尚书郑丙攻击朱熹。朱熹的为政之道无隙可乘,郑丙便选择了他的道学(即理学)作为突破口,上疏攻击朱熹说:“近世士大夫所谓道学者,欺世盗名,不宜信用。”孝宗轻信此言,“道学”之名从此成为一个政治罪状而贻祸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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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宗即位后,宰相赵汝愚推荐朱熹为侍讲,朱熹对宁宗提醒防止左右大臣窃权。韩侂胄由此怀恨,先是把朱熹排挤出宫,又以道学之名打击,以后又感到道学两字不足以构成罪状,索性就把道学称为伪学。朝廷大臣惮于清议,不敢显斥朱熹,韩侂胃不满,任命亲信沈继祖为监察御史,罗织朱熹的“罪状”(如霸占友人死后的家财、引诱两个尼姑作妾等),使朱熹罢官而去。从此以后,朝中攻击朱熹日甚一日,甚至有人公然上书要求处死朱熹。在政治高压下,朱熹上表认罪,违心承认“私故人之财”,“纳其尼女”,说要“深省昨非,细寻今是”。他的不少门生朋友惶惶然不可终日,特立不顾者,屏伏丘壑;依阿巽懦者,更名他师,过门不入;更有甚者,变易衣冠,狎游市肆,以自别其非党。结果牵连了所谓“伪学逆党”五十九人。庆元六年(1200年),朱熹在忧心忡忡中病逝,政府还提心吊胆地视朱熹为大敌,预防门人吊丧时会聚,唯恐他们“妄谈时人短长,谬议时政得失”。一代大师竟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善良的人们难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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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冤案,九年之后终于得到昭雪。朝廷为朱熹恢复名誉,他的学说不再是“伪学”,他的门生朋友不再是“逆党”。宝庆三年(1227年),宋理宗发布诏书,追赠朱熹为太师、信国公,提倡学习“有补治道”的《四书集注》。此后朱熹学说作为官方正统学说,流传数百年而不衰。政治对于学术的干预,莫此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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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朱熹同时代的浙东学派有着同样耀眼的光芒。在学术上,吕祖谦、薛季宣、陈傅良、陈亮、叶適等人,被称为浙东学派。他们在研究学问的途径上,趋向大致相同,从经史百家、礼乐兵刑、典章制度到舆地边疆、农田水利等,都要“通其委曲,以求见诸事功”,反对空谈道德、性命、理气之类的抽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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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適(1150—1223年)在《习学纪言》中对董仲舒倡导的“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明确表示不同的见解,说此话“初看极好,细看全疏阔”,“后世儒者行仲舒之论,既无功利,则道义者乃无用之虚语尔”。他对传统儒学进行全面反思,贯穿了“以利和义”、“利义合一”的思想,鲜明地主张“善为国者,务实而不务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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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亮(1143—1194年)于乾道五年(1169年)向孝宗上《中兴五论札子》,对南渡后遵守祖宗旧法,没有多少改革的局面,极为不满,建议迁都建康(南京),驻重兵于荆襄,力图恢复。他认为“江南之不必忧,和议之不必守,虏人之不足畏,而书生之论不足凭”,与朱熹那种不内修政事以固邦本,则恢复无望的估计相比,要乐观得多,积极得多。淳熙九年(1182年)他去婺州、衢州访问朱熹。此后几年中他与朱熹书信往返,就“王霸义利”展开辩论。他批评一些儒士以“义”和“王道”相标榜,而把汉唐时代的成功归之于“利”和“霸道”,是“义利双行,王霸并用”。陈亮很欣赏“执赏罚以驱天下”的“霸者之术”,而不赞成单纯的儒家王道主义。这场“王霸义利之辨”在文化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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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史概要(第四版) 十二、元——蒙古建立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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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蒙古的兴起与成吉思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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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时,分布在大兴安岭北段的室韦诸部中有一支蒙兀室韦部,蒙兀即蒙古的异译。唐末,蒙古一部迁到斡难河(今蒙古鄂嫩河)上游,进入草原后,蒙古由原先的森林狩猎发展为放牧牲畜,与中原地区的联系也日益密切,社会经济获得明显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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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1至12世纪时,大漠南北草原上,分布着许多游牧部落:蒙古部、塔塔儿部、克烈部、乃蛮部、蔑里乞部、弘吉剌部、汪古部。在诸部为了掠夺人口、牲畜和扩大地域的争战中,蒙古乞颜氏贵族铁木真的势力逐渐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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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木真(1162—1227年),姓孛儿只斤,其父也速该有“勇士”(蒙语为拔阿秃儿)之称,在与塔塔儿部的战争中,儿子降生,便以俘虏的塔塔儿首领铁木真的名字为儿子命名。成年的铁木真借助札木合的力量聚集蒙古部众,建立自己的斡耳朵(即《辽史》所谓斡鲁朵,意即行帐、行宫),约在12世纪80年代,自称为汗。12世纪末至13世纪初,铁木真在克烈部支持下打败蔑里乞部,又消灭了蒙古部内部的对手,以后陆续降服了塔塔儿部、弘吉剌部、克烈部、汪古部、乃蛮部,完成了漠北草原的统一,从此就统称草原各部为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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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6年,铁木真在斡难河源头召开最高部族会议——忽里台大会,树起九旒白旗,登上蒙古大汗的宝座,被尊为成吉思汗。成吉思汗经过十多年的征战,终于建立起一个草原帝国,它的国号蒙古语叫“也客忙豁勒兀鲁思”,意即“大蒙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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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是骁勇善战的军事天才,他把整个蒙古社会全盘军事化,并且开始了世界历史上最令人震惊的一系列征服战争。他把目光瞄准了南面的中原王朝,首当其冲的是西夏。在初战告捷后,于1209年大举入侵,决黄河堤岸水淹西夏首都中兴府(今宁夏银川),迫使西夏求和。第二个目标是金朝。蒙古原先臣服于金,成吉思汗即位后仍向金称臣纳贡,当成吉思汗看到庸懦的卫绍王即帝位后,便断绝了原来的臣服关系,于1211年率军大举攻金,夺取五十多州县,逼近其中都燕京(今北京),金军虽有“震天雷”、“飞火枪”等新式武器,但当时政治腐败、经济凋敝,将领们毫无斗志,据守野狐岭的金军号称四十万,一触即溃,在浍河堡战役、缙山战役中,金军精锐主力被全歼。金朝不得不送公主及童男童女,外加马匹、金银、绸缎,乞求和平。1214年心有余悸的金宣宗为了避免后患,从中都(今北京)迁都南京(今河南开封)。成吉思汗借口金宣宗对他抱怀疑态度,于1215年发兵占领中都。此后金的领土大大缩小,黄河以北之地几乎全为蒙古所有,灭金已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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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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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以前,成吉思汗突然把攻击的矛头转向西方,形势发生了富有戏剧性的变化。成吉思汗命大将木华黎率偏师去对付金朝,自己集中主力准备西征,在灭亡了西辽后,便把矛头直指中亚细亚的花剌子模。摩诃末国王统治下的花剌子模是一个不稳定的军事政治联合体,内部矛盾重重,战争一开始摩诃末便率先逃跑,在强大的蒙古军队凌厉的攻势下,缺乏统一指挥的孤城,被各个击破,花剌子模的新都撒麻耳干(今乌兹别克撒马尔罕)、旧都玉龙杰赤(今乌兹别克乌尔根奇)都被蒙古军队攻占。成吉思汗指挥下的蒙古军队横扫中亚细亚至波斯、印度的广大领域,于1224年启程东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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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5年成吉思汗回到漠北,见西夏不屈从于他,决定一举灭亡它。这时的西夏早已由盛转衰,面临来自蒙古的严重威胁,皇室内部一再出现争夺皇位的事件,为了维持摇摇欲坠的局面,时而附金抗蒙,时而降蒙侵金,终于和金朝一起被蒙古所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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