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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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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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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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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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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木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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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说(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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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歌》是现存最早的汉译文学作品。后来,宋玉的《神女赋》中有了“皎若明月舒其光”“婉若游龙乘云翔”等佳句,此堪称七言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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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曾料想到秦灭六国,始皇帝欲保帝国千秋万代,必然要行“书同文”之改革,规范写法,令“文化人”识得认得。后来的“文化人”真不满足于识得认得,渐渐自觉出汉字的奥妙,笔画往来,对字的崇拜油然而生,便发掘汉字天然的装饰性。象形本就是对世界的收摄提炼,书画同源并非胡言,书即画,画即书。在中原文明未能自觉以前,反是吴、越、秦、楚等四夷有此天分,以“鸟虫书”直抵篆体的美术境界。此后通过对造字原理的回溯玩味以及书法艺术的开辟经营,中国人本体论上的求索与主体性的感悟早就散落在艺术中,书法既是“起点艺术”,也是“终极哲学”。故西哲不触摸汉字,便不可能把握中国艺术;不进入中国艺术,便不可能了解中国人之心智、生活、哲学与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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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人可以在礼制中发展出严密的用鼎制度,这是他们有文化的一面。他们更在青铜器上“玩”出了早期中国书法的极致,那令殷人望尘莫及的长篇铭文,其书风与时偕行,各成面貌,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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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官们需晓得,鼎本身不过是器物,“不器”才是文化。如用以“别上下,明贵贱”,如用于语言的譬喻或铸刻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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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颅中国:另一个角度看先秦(最新修订本) 1.5 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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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发现后的第一部著录书是《铁云藏龟》,乃《老残游记》的作者刘鹗所编,刘鹗自信这就是“殷人刀笔文字”。凡开创者,功莫大焉,甲骨上究竟记着何物,终于可供人把玩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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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鬼神之品目来看,在人间之外,商人的脑子里还存有一“灵界”,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玄鸟)、“上帝”崇拜以及祖先神崇拜于此交会。几百年间,商人精神领域中最大的变化就是信仰体系的盛极而衰,即先从原始巫术走向了至上神教,然后进入动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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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相信世间万物都处在“上帝”或“天帝”的掌控中,日月升降、四季变换、风雨雷电、吉凶祥灾等一切现象都是“帝”的旨意。从“帝”的字形来看,取悦他是需要“牺牲”的。然而,站在全世界原初先民的视角上,总会发现有那么一个全知全能、无所不包的“帝”在干预人事。“帝”是孤高冷肃的,这本是自然而然,只是后来有的文明顺其自然,如犹太文明,坚守上帝信仰;有的文明超越自然,如中国文明,开出天道信仰。对商人而言,人事是不能左右帝意的,只能“格于上帝”,交通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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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一般先找来一些乌龟的腹甲、背甲或牛的肩胛骨,在其上“钻凿”出小坑。然后在这些小坑上加热使甲骨表面产生裂痕,这裂痕就叫作“兆”。灼烧甲骨时必会发出声响,这很可能被视作神之窃语。当然,最重要的是根据卜兆的各种形状来判断吉凶,最后把占卜的时间、人员、内容、结果等刻在甲骨上,作为王室档案而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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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完整的甲骨卜辞包括以下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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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为前辞,即占卜之时与贞人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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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为命辞,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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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为占辞,即商王根据卜兆作下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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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为验辞,即应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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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预设“上帝”为他们每日的难题准备了答案,龟甲兽骨只是个显示屏,从中窥见“神谕”。不同的部族采用不同的占卜工具,如中国东北地区的扶余国,他们就用牛蹄占吉凶。所谓“卜以决疑,不疑何卜”(《左传·桓公十一年》)。决策就在于“是与不是”“行与不行”。这和掷硬币作决策一样,于是上帝等同概率,或形同幌子。《商书·盘庚下》曰:“非敢违卜,用宏兹贲。”此意为,不是我盘庚斗胆违背卜兆,而是迁殷有更为宏大的发展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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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学者言商人几乎每事必卜,例如卜田、卜征、卜年、卜禾、卜雨等,其实不然。商人在农业方面把握不足,完完全全地靠天吃饭,播种与收获想必都是仪式性的隆重,而战事变数太大,也需借助占卜。“未卜先知”那叫神奇。今人只认卜辞,而事也只有值得一卜才能留下文字记录,未卜之事今人不可得知,却不能臆断没有,这是学者囿于所见。占卜之于商人固然至关重要,然他们又会不断发觉,决疑反会疑上加疑,久而久之,后人总结为——龟甲藏起来就不灵,蓍草用久了就不神。他们习惯扔掉那些用过的蓍草龟甲。《庄子·外物》与《史记·龟策列传》都记载了神龟托梦给宋元王(可能是史上的宋元公)一事,情节虽略有不同,然龟之神性重临,寓意丰厚,容易激起“神龟是否为宋之国宝”的朝议,这是处于周文化包围的殷人后裔才有的奇遇,故相传孔子也颇为关注,并对神龟托梦发表了看法。我们不难理解,为何这位宋王总以一种极其焦虑纠结的形象出现在各种典籍中,如《吕氏春秋·君守》与《淮南子·说山训》都提及宋君“解闭”的故事,“闭”就是未解开的结或疙瘩,焉能不焦虑纠结!此容后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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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自然没有资格嘲笑殷人对世界的解释,因为他们的智识基础远不如今人,不可同日而语。质而言之,甲骨文主要是占卜之辞,而甲骨本身就是占卜遗物。神职人员垄断文化、占据特权的现象是世界早期文明所共通的。从西周甲骨来看,周人也是如此走来。不过,有时由周人的占卜情况来推定商人亦如此,亦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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