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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有此仁的发现与追求,则必有实践原则。周朝的体制是层级分明且根深叶茂的,若非整个推倒,全盘重建,那么符合情理的解决方案也应该是循序渐进。表面上看,孔子用心于诸侯仿佛是抛弃了周天子,实际上每个诸侯国都是一个二级封建世界,只有使这个二级封建世界恢复秩序,周天子的封建架构才立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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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国成长的动力是以周朝资源总量的损耗与思想活力的衰减为代价的。体制大变革中,对人民与土地的争夺空前激烈,至于如何吸引流民,韩非认为是“利之所在,民归之”。而长期的乡间考察与精准的生活体验使儒家认为,大众总愿服膺于道德精英的以身作则,他们相信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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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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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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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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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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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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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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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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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君者,犹盂也;民,犹水也。盂方水方,盂圜水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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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子·外储说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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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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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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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离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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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养人,然后能服天下。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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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离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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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使人不以道,不能行于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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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尽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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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论语·季氏》)这可谓是儒家的总方针,“天下归仁”可由王道仁政来实现。周朝的旧制早已表明,“王”不必然是“专制”的代名词。关于王霸的议题,《管子·枢言》说得巧:“王主积于民,霸主积于将、战士。”孟子讲“天下溺,援之以道”,儒者既不能挨家挨户地上门说教,也无法周游列国去一一宣讲,这太漫长了。借助政权力量推行教化是必由之路,故孔子尊霸,孟子尊王。儒家需要一片片试验田和示范区,因此孔子信心满满地说:“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论语·子路》)“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论语·阳货》)。“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孟子·公孙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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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颅中国:另一个角度看先秦(最新修订本) 10.7 仁贩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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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圣之圣并非由后世的中华帝国渲染而得,对他的崇拜从他的学生那里便开始了。子贡曾这样讲:“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下不可阶而升也。”孔子的一生往往被切割为几个不同的阶段,仿佛这个“天之木铎”三十年向东,三十年向西。然而,孔子的道是“一以贯之”的,即以“文教”统领“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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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沧海横流,儒家又不免暴露出其先天“缺陷”。孔孟虽志在天下,但基本是封建视角,不以国小民寡为意,他们天真地认为流民可以自然往来诸侯之间。可此时的邦国以驭民为尚,又如何能放其人口资源以资敌国?荀子清醒地看到诸侯国的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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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国而不有治法,无国而不有乱法;无国而不有贤士,无国而不有罢士(不贤之士);无国而不有愿民(朴实善良的百姓),无国而不有悍民;无国而不有美俗,无国而不有恶俗。两者并行而国在,上偏而国安,在下偏而国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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