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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提到另一个人物——齐人娄敬。娄敬向刘邦进言：洛阳乃周朝败落之地，咸阳是秦朝灭亡之地，皆不适定都。刘邦与张良一合计，于是改在咸阳之南的一块平原兴建新都城。为去亡国的晦气，新都被定名为“长安”（娄敬因此被赐皇姓，升为汉朝重要谋臣）。公元前138年，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正式开辟了以长安为起点连接欧亚大陆的通道。长安由此成为了古代最“现代化”的国际贸易大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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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西安城的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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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为都城是选对了地方，它背依秦岭，面向秦川，有泾、渭、灞、沣、涝等水流经此地，形成号称“八百里秦川”宝地。但汉之长安，是不是今天的西安呢？说是，也不全是。高祖兴建长安城时，没留下地图，后人只能靠考古发掘来确定汉长安的位置。好在，清朝人找到了一块宋刻石碑《长安图》，此图为宋元丰三年（1080年）知永兴（今西安）军吕大防主持隋长安城实测，校正长安故图刻制的。原碑图立于其衙署之内，经金元战乱，清代发现时，仅余残石十五块。但人们根据，图上可见太极宫等建筑位置和吕大防的题记，可知北方一角是“汉都城”所在，残图中还有临渭亭、咸宜宫、汉长乐宫等建筑的位置。通过与遗址印证，可以确定此图是现存最早的最为精确的长安城地图（见图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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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都城”位于今天的西安城的西北角，与今天的西安城区部分重叠。真正与今天的西安古城重叠在一起的是隋一统天下后在此地建的大兴城。自隋文帝开皇二年（582年）开始，到唐高宗永徽五年（654年），历时72年，终于完成了长安城的城墙建设。全城面积约为84.1平方公里，布局规划整齐，东西严格对称，分宫城、皇城和外廓城三大部分；其结构布局充分体现了封建社会巅峰时期的宏大气魄。在当年称得上世界级的特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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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道理的是，所有表述西安建城史的文字，都不把汉建长安作为西安的城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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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子小点的，选择咸阳作为西安城的前世。战国纷争时，老家在甘肃之东的秦国，随着军势扩张，政治中心也不断东进，平阳、泾阳、栎阳，孝公十三年（前349年），秦定都咸阳。一统天下后的秦，好景不长。项羽入关，屠城焚宫，咸阳尽毁。加上后来渭水北滚，秦之咸阳城，早已消失在河水的冲蚀之中，与长安城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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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8 此残碑拓片是唐代开元二十年（732年）长安城的布局图，原图于北宋元丰三年（1080年）由张佑绘制、吕大防撰题记，并于同年刻石。原碑高2米，宽1.5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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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子大一点的，都拿周人定镐京为都说事，把西安建城史确定为3100年前。公元前11世纪，周从岐山周原迁至关中平原，在丰河的西东两岸，分建立两城。文王都丰，武王都镐（后又都洛），但丰与镐具不具备城的形制，还是一个聚落建筑，都说不清。考古所能提供的只是无砖无瓦的有夯土层的“城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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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0年的西安建城史，以建筑来说，有点牵强；以地点而论，至少是把长安扩大化了；从族群源头上讲，周与秦的先民皆起于岐山之下，汉与周、秦完全没有承继的关系，汉都城更有明确的另起炉灶之意。此外，若用现在的西安市行政所辖的区县范围，来定位“古长安”城，这个龙袍是不是做得太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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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以为将西汉作为这个都城的起点，而后新莽、西晋、前秦、西魏、北周、隋、唐等八个王朝，比较贴切。如果再要算上赤眉、绿林、大齐（黄巢）、大顺（李自成）等农民起义政权时以此为都城，西安是十几朝的古“都”，真就论不清了。值得提出的是，西安今天的这个名字，不是作为都城时的名字，而是朱元璋当皇帝的第二年（1369年），废元的奉元路，改设西安府，而传承到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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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封次子朱樉为秦王，驻西安，他在城东北部建秦王府，为了保卫城内的秦王府，占据有利的地势以利防守，洪武三年（1370年），西安城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东城墙向东扩展了近千米，北城墙向北扩展了五六百米。城墙高至三丈，厚至四丈七尺，全部用黄土分层夯筑，每层厚8~12厘米。城垣周长约14公里，面积115平方公里。城设四门：东长乐门，西安定门，南永宁门，北安远门。每处城门都有三重城楼，即正楼、箭楼和谯楼。四隅有角楼，环城墙上有堞楼98座。城内配有登城设施。明中期以后，西安城墙又经历了几次修葺。隆庆二年（1568年），陕西巡抚张祉在城墙外壁和顶部砌了一层青砖。一直到崇祯死的前一年（1363年），陕西巡抚孙传庭，又在城门外四关增修了四个郭城。今天的西安古城的格局，基本上是在明朝几次修建后定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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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安慰的是在现代化的城市建设中，西安老城的城墙基本上保住了，所以，现在去看仍还有个“古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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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不得已的国都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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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3000多年的信史中，有过统一，有过割据，有大一统的王朝，也有偏安一隅的小王朝，但不论大小王朝，都要有个国都。这样算下来，古代中国曾经有过大大小小的国都200多个。不过，真正统辖过华夏大地，有显著遗迹可寻的古都，少之又少；所以，民国时人们盘点中国历代国都，提出一个“五大古都”之说：即西安、北京、洛阳、南京和开封。新中国成立后，又有了“六大古都”之说，那个后加上的一都就是南宋国都——临安（今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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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丢人的事很多，最丢人当数靖康二年（1127年），徽、钦二帝被金人抓去北方，史称“靖康之耻”。知耻而后勇的南宋，“勇敢”地抛弃开封，落跑江南，勇敢地把杭州改为临安，过起了偏安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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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西湖的时候，我倒是见过一些宋代的遗迹，如苏轼的堤、岳飞的墓；但作为南宋都城的遗迹不多。“临安”偏安了一百多年，随着1276年元兵破城，宋走向了灭亡之路。算起来，临安仅是半个王朝的短命国都，收入“六大古都”实在勉强。但作为古代中国具有一定国际知名度的国都，和作为有国际知名度的港口，它还是可圈可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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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古称钱唐，隋朝开皇九年（589年）废钱唐郡，置杭州。南宋建炎三年（1129年），高宗南渡至杭州，升杭州为临安府。绍兴八年（1138年）南宋正式定都临安，历时140余年。当年诗人林升在谴责宋人丢下开封，偏安江南时，曾写下了著名的讽喻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其实，西湖只是临安生活的表象，真正使南宋得以苟安百年的是钱塘江的江海物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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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江发源于黄山，古名“折江”，到了杭州附近，它又称为“之江”，最后，在舟山一带流入东海。有着通海之便的钱塘江，自古就是江海运输的重要码头。唐初，杭州港即是漕粮大港，同时，也是制造大型江船、海舶的重镇。北宋不仅在此设立设两浙（钱塘江以南为浙东、以北为浙西）市舶司，并且规定：“自今商旅出海外藩国贩易者，须于两浙市舶司陈牒，请官给券以行。违者没入其宝货。”各地出海的商船都必须向设在杭州的两浙市舶司办理手续。所以，临安不仅是偏安之都，还是大宋著名的通商口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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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唐代之前的模样已看不到了，好在咸淳四年（1268年）由潜说友编纂的《咸淳临安志》里留下了一幅《京城图》（见图4.9），我们可以借此看一下700多年前的杭州。从图上看，杭州南起凤凰山，北到现武林门，西接西湖，东至中河，万松岭脚下则是皇宫大内。“赢於南北而缩於东西”，南北长度是东西的一倍。《京城图》绘画精细，标识鲜明，山水城阙、宫殿衙门、街道坊肆、桥梁仓库，近千个地名布满图上，展示出南宋都城的庄严与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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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志书地图的受图面布局因素的制约，《京城图》的方位取向是上西下东、左南右北，但文字叙述却“东西南北”相混。图以大内中主殿的方位（坐西朝东）为图的方位，而志文将宫城厢的东西南北方位，叙述成北南东西形成一个假的上北下南方位，这种方位取向和叙述的“混乱”，具有明显的皇权观念。另外，由于志书地图受到矩形雕版尺寸的约束，使地图的比例总是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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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淳《京城图》的图符以城墙、城门、河流和山峰最为明显，带有很深的传统山水画烙印。图中的城墙和城门均用写景法绘制，既淳朴又厚重，犹如宋人的界画，实受当时南宋画苑画家的影响，同时反映了宋代城楼建筑的华丽景象。《京城图》的图注除了有方位表示外，字体还分大小等级，如“大内”太庙”“五府”“朝天门”和“御街”等图注明显大于其他图注，表示了封建等级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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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9 咸淳四年（1268年）由潜说友编纂的《咸淳临安志》里留下了一幅《京城图》，我们可以借此看一下700多年前的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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