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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首位皇帝是汉光武,名刘秀,是太学生,为人勤慎规矩,不太活动。其兄刘縯则豪侠。村中有一女孩,刘秀见而爱之,便说:“仕宦当作执金吾[3],娶妻当得阴丽华[2]。”可见他并无大志。天下大乱时,刘縯造反。见刘秀骑马跟随军队了,于是村人皆跟从之。他开始是位军中小官。但有一次,王莽统率几十万大军,被刘秀数千军队击败,是谓“昆阳之战”。读此故事可愈疟疾[1]。人说,刘秀遇大敌勇,小敌怯。有人忌妒刘縯,杀之。后秀握大军,军中人均为其同学,其中有邓禹者,年仅二十余岁,却做了方面军总司令。秀得天下后,其同学均做了大官。有严光者,为刘秀所爱之同学,是浙江人,但刘秀找不到此人,原来他已回富春江钓鱼去也。严光冬天穿着皮袍,刘秀认为可能是他,查问之,果然是他。先由地方官代为邀请,见了严光,秀问道:“我比从前如何?”光答道:“比从前好了。”夜间二人同榻而卧,而光伸脚置秀肚上。不数日,光欲回家,秀允之。直至今日,富春江上仍有严子陵钓鱼台,用来纪念此事。严先生祠中刻有铭言,曰:“先生之德,山高水长。”后改“德”为“风”,道德之可感动人,等于一阵风。春风吹,万物生长。严光说此为一字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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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做了皇帝,不脱旧时老面孔,此即所谓“不妨无我”。晚上同睡光亦不以光武为王。历史上,严光只有此一段故事,但为后人所称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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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立人,光武亦教其子读书。汉时教人读五经,《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谓之“五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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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在太学曾读《尚书》,所以亦找来桓荣命其子读《尚书》。桓荣在宫中五年不得告假,皇子勤学五年,桓荣介绍学生胡宪代之,始得出入。可见光武之家庭教育很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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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崩,其子明帝即位,翌年即入太学请先生桓荣及先辈同学入礼堂,由皇帝本人讲《尚书》,先生等人坐后台担任评判,听书者辩论,民众均来听,堂内满座,连堂外边的河对岸也有人,达几万人之多,轰动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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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亦请先生教其子学《尚书》,请先生张[4]出。其子为汉章帝时,张作东郡太守。章帝元和二年东巡,途经东郡。张出来迎接,章帝说:“久未见师,仍为师生,仍行师弟子之礼。”张讲《尚书》一篇,礼毕,行君臣之礼。太守见章帝,帝问民众生活、年岁、治安。所以中国的皇帝并非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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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非平民王室,而是书生王室。但凭此三个故事,可见汉朝十分像样。那时期不仅帝王好,王后亦好。东汉的“明章之治”足以与西汉的“文景之治”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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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二十八岁起兵,三十岁为王,活至六十二岁,作王三十三年,生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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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三十岁为王,作王十八年,活至四十八岁,生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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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帝十九岁为王,作王十三年,三十三岁死,生八子。接章帝位的和帝刘肇只有十岁,作十七年王而死,由小儿子刘隆接王位,出生三个月作王,二岁死,只作王一年,无子,嗣一子,名刘祜,为安帝,十三岁为王,作王十九年,三十二岁死,生一子刘懿,作王七个月,无子,又嗣十一岁之子刘保,作王十九年,三十岁死,生一子,二岁至三岁死,又嗣一子……下为汉灵帝,十一岁起作王二十一年。下为献帝,九岁为王,作王三十一年,活至五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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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共十三个皇帝,共一百九十二年,只有光武活过六十岁,献帝活过五十岁,明帝活过四十岁,是个弱势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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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嗣来之子,一定要小孩子,因嗣子年轻,故由母后临朝,所以用外戚,是中国人的规矩,也用新帝王的外祖父母后之父,或用母舅并非真的。小皇帝不高兴外戚,受宦官之挑拨,外面之大臣亦认为外戚专权,于是内外联合杀外戚,嗣之王死,又另嗣一子,太监与大臣结合,又杀外戚,因而造成宦官专权。大臣再与外戚联合杀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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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有外戚何进,原为屠猪者。袁绍结合何进杀太监,后东汉灭亡。总的来说,东汉前期甚好,到了后期则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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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国家强大,领导人就得多活几年,各国领导人如是老人,政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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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钱按:执金吾为保卫皇宫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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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编按:阴丽华,光武帝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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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编按:昆阳之战是我国古代军事史上以少胜多的著名战例,刘秀由此而天下闻名。读此故事令人心神振奋、酣畅淋漓,有热血发汗之效,故此钱先生或有此一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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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钱按:张之祖父张充是光武帝同学,为桓荣之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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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通史 第十三章 东汉之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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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是书生王室,重视教育。所谓开门授徒,是先生招收学生读书,称为“著录”[1],有达几百人或几千人。尤其是汉朝之太学[2],武帝时建立。先生称博士,学生称太学生,即博士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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