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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15 今一夫挟五口,治田百亩,岁收亩一石半,为粟百五十石。除十一之税十五石,余百三十五石。食:人月一石半,五人终岁,为粟九十石。余有四十五石。石三十,为钱千三百五十。除社,闾,尝新,春秋之祠,用钱三百;余千五十。衣:人率用钱三百,五人终岁,用千五百。不足四百五十。不幸疾病死丧之费,及上赋敛,又未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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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17 则当时的农民,就便实有百亩之田,养活一家五口,已经不足;何况照上文的研究,决没有百亩之田。再看韩非子的说法(《五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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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19 今人有五子不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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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21 更何况一家又绝不止五口呢。然则当时的农民过什么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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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23 其第二件,便是商业的发达。阶级制度全盛的时代,一切享用都要“身份相称”,下级社会的人,有了钱也没处使用(《白虎通·五刑篇》:礼不下庶人,欲勉民使至于士……庶人虽有千金之币,不得服)。所以商业不能大盛,加以古代生产的方法幼稚,平民社会里,也实在没有几个宽裕的人。到后来,生产的方法渐次进步,阶级的制度又渐次破坏。只要有钱,凭你怎样使用。这种旧制度,就一天天地崩坏了,《汉书·货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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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25 昔先王之制,自天子、公、侯、卿、大夫,至于皂隶、抱关、击柝者,其爵禄、奉养、宫室、车服、棺椁、祭祀、死生之制,各有差品,小不得僭大,贱不得逾贵。夫然,故上下序而民志定……及周室衰,礼法堕,诸侯刻桷丹楹,大夫山节藻棁;八佾舞于庭,雍彻于堂;其流至于士庶人,莫不离制而弃本,稼穑之民少,商旅之民多,谷不足而货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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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27 这几句话,把商业发达的情形,叙得了如指掌。《史记·货殖列传》说:“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又说:无财作力,少有斗智,既饶争时,俨然是一种大规模的竞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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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29 还有一件,便是古代所谓名山大泽,与民同财(见第一节)的地方,到后来,都给私人占去,于是农民非常之苦,而畜牧、树艺等事业,却非常之发达。所以《史记·货殖列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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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31 陆地牧马二百蹄,牛蹄角千,千足羊,千足彘,水居千石鱼陂,山居千章之材。安邑千树枣,燕秦千树栗,蜀汉江陵千树橘,淮北常山已南河济之间千树萩,陈夏千亩漆,齐鲁千亩桑麻,渭川千亩竹,及名国万家之城,带郭千亩,亩钟之田,若干亩卮茜,千畦姜韭,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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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33 这三种人,一种是“大地主”,一种是“商人”,一种是“擅山泽之利”的。终前汉一朝,始终是社会上的富者阶级。这个且待第二篇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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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35 社会上经济的变迁剧烈如此,于是拜金主义大为流行。“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与之分庭抗礼。”乌氏倮以畜牧起家。“秦始皇帝令倮比封君,以时与列臣朝请。”巴寡妇清,擅丹穴之利,“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史记·货殖列传》)。而穷人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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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37 庶人之富者累巨万,而贫者厌糟糠(《汉书·食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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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39 凡编户之民,富相什则卑下之,相伯则畏惮之,千则役,万则仆(《史记·货殖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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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41 其受生计压迫,奔走求食的情形,则《史记·货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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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43 故壮士在军,攻城先登,陷阵却敌,斩将搴旗,前蒙矢石,不避汤火之难者,为重赏使也;其在闾巷少年,攻剽椎埋,劫人作奸,掘冢铸币,任侠并兼,借交报仇,篡逐幽隐,不避法禁,走死地如鹜者,其实皆为财用耳。今夫赵女郑姬,设形容,揳鸣琴,揄长袂,蹑利屣,目挑心招,出不远千里,不择老少者,奔富厚也。游闲公子,饰冠剑,连车骑,亦为富贵容也。弋射渔猎,犯晨夜,冒霜雪,驰坑谷,不避猛兽之害,为得味也。博戏驰逐,斗鸡走狗,作色相矜,必争胜者,重失负也。医方诸食技术之人,焦神极能,为重糈也。吏士舞文弄法,刻章伪书,不避刀锯之诛者,没于赂遗也。农工商贾畜长,固求富益货也;此有智尽能索耳,终不余力而让财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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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45 把社会上的形形色色,一切都归到经济上的一个原因,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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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47 总而言之:一、贵贱的阶级破,贫富的阶级起;二、共有财产的组织全坏,自由竞争的风气大开。这是春秋战国时代社会的一种大变迁,是三代以前和秦汉以后社会的一个大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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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52 大中国史 [:1707086033]
1707087553 大中国史 第十章 古代的宗教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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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55 大中国史 [:1707086034]
1707087556 第一节 古代的哲学和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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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58 古代人的思想,似乎是很幼稚的。然而天下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从人的心理发展出来(物质方面的势力,自然也不可蔑视,这句话不要泥看);后代人的思想,又总是接着古代人的思想逐渐改变的。所以研究古代人的思想,在史学上头,实在有很大的价值(在中国这种崇古的社会里头,更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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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60 要研究古代人的思想,先得明白一种道理。便是古代人所想解决的,都是“有”、“无”、“空间”、“时间”等幽深玄远的问题,他们的研究,大概是凭着“想象”和“推测22”。要像后世以科学为根据,或是起了“认识论”上的疑念,对于“形而上学问题的解决”而怀疑的,实在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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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7562 中国古人解释“宇宙的起源”,以“气”为万物的原质,颇近于希腊的“唯物论”。又推想一切万有,都起于“阴阳二力”的结合,也和“二元论”有些相像。但是它又推想“阴阳二力”,其初同出于一源;而且“有”的根本,是出于“无”,却又不能说它是“唯物论”、“二元论”了23。他们推想最初的世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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