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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686 (2)金朝的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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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688 (3)蒙古的建立大帝国,和它的侵入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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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690 (4)元朝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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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692 如今且从第一项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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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694 宋朝南渡之初,情形是很危险的,其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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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696 (1)这时并无一支可靠的兵。当徽宗时候,蔡京等利用诸军阙额,“封桩其饷,以备上供”。北宋的兵力,本靠不住;这一来,便连靠不住的兵力,也没有了(靖康时入援,以陕西兵多之地,竭力搜括,只得万五千人)。南北宋之际,大将如宗泽及韩、岳、张、刘等,都是招群盗而用之;既未训练,又无纪律,全靠不住;而中央政府既无权力,诸将就自然骄横起来;其结果,反弄成将骄卒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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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698 (2)这时候,到处盗贼蜂起。只要一翻《宋史·高宗本纪》,从建炎元年到绍兴十一二年间(公元1127—1142年),天下二十六路,每路总有著名的盗匪数人或十数人,拥众十余万或数十万(这种数字固然未必确实,然而其众也总不在少数),剽掠的地方,或数郡,或十数郡。其次也拥众或数万或数千。这都是徽宗时多行苛政,民不聊生;加以北方受了兵祸,流离失所的人,起而为盗,再去蹂躏他处的缘故(此外还有溃兵和团结御敌、号召勤王之兵,屯聚不散,而又无所得食。也变而为盗的)。这样说,国家既无以自立,而又无以御外;倘使当时的金朝大举南侵,宋朝却用何法抵挡?然而南宋竟没有给金朝灭掉,这是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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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00 金朝本是一个小部落;它起初,不但无吞宋之心,并且无灭辽之心,前章已经说过了。所以灭辽之后,燕云州县,仍肯还宋。就是同宋朝开衅以后,金人所要的,也不过河北、河东,所以既得汴京之后,就拿来立了一个张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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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02 金兵既退,张邦昌自然是不能立脚的。于是请哲宗的废后孟氏垂帘(二帝北狩时,太子和后妃宗室都北行,废后以居母家得免)。康王构,本来是到金朝去做“质”的。走到半路上,为人民所阻,退还相州;开大元帅府。及是,以孟后之令迎之。康王走到南京(归德府,如今河南的商丘市),即位,是为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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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04 高宗即位之初,用主战的李纲做宰相。这时候,宗泽招抚群盗,以守汴京;高宗就用他做东京留守,知开封府;又命张所招抚河北,傅亮经制河东。旋复罢李纲,召傅亮还,安置张所于岭南。宗泽屡疏请还汴京,不听;请留南阳,亦不报;李纲建议巡幸关中襄(湖北襄阳)、邓(河南邓州,今南阳),又不听。这一年十月里,就南走扬州。读史的人,都说高宗为黄潜善、汪伯彦二人所误。然而高宗不是十分无用的人(看下文便知),倘使恢复真有可图,未必怯弱至此。这时候的退却,大约因为汴京之守,不过是招用群盗,未必可恃;又当时的经略河北、河东,所靠的,不过是各处团结的民兵,也未必可靠之故(据李纲说:当时河东所失,不过恒代、太原、汾晋、泽潞。河北所失,不过怀、卫、濬、真定。其余地方的民兵,都还团结,为宋守御。当时派出的傅亮、张所,手下并没有兵,大约就是想利用这种民兵,以拒敌。然而这种兵,并不能用正式军队,以御大敌的。后来取消经略河北、河东之议,大约为此。至于亟亟乎南走扬州,则大约因为金兵逼近,北方不能立足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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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06 金朝一方面,到这时候所要经略的,还不过河北、河东。对于此外地方的用兵,不过是剽掠主义(也可以说是对于宋朝的膺惩主义。当时就是灭掉宋朝,大河以南的土地,金人也是不要的)。公元1127年,七月,宗望死了,代以宗辅(太祖的儿子,熙宗的父亲)。这一年冬天,宗辅东徇淄青。分兵入襄、邓、唐、蔡(这支兵,是逼高宗的。高宗所以不敢留居关中、南阳)。明年正月。因高宗还在扬州,而农时已届,还师。宗翰的兵,于公元1127年冬天,入陕西,陷同华、京兆、凤翔。明年,留娄室屯驻,自还河东。公元1128年七月,宋朝差王师正到金朝去请和,又以密书招诱契丹汉人,为金人所获。金太祖诏宗翰、宗辅伐宋。于是二人会兵濮州。十月,进兵(合两路兵以逼高宗)。1129年二月,前锋到扬州。高宗先已逃到杭州。金人焚扬州而去。五月,宗弼(也是太祖的儿子)就再进一步,而为渡江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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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08 宗弼分兵攻蕲(如今湖北的蕲春县)、黄(如今湖北的黄冈市),自将兵从滁(如今安徽的滁州市)、和(如今安徽的和县)、太平(如今安徽的当涂县)渡江,逼建康。先是公元1128年七月,宗泽死了,代以杜充。杜充不能抚用群盗,群盗皆散,汴京遂陷。高宗仍用他留守建康。宗弼既渡江,杜充力战,而韩世忠不救(见第二节)。杜充遂降。于是宗弼陷广德(如今安徽的广德县),出独松关(在如今浙江安吉县西边),逼临安府(杭州所改)。高宗先已逃到明州(如今浙江的宁波市鄞州区)。宗弼遣阿里蒲卢浑从越州(如今浙江的绍兴市)入明州。高宗从昌国(如今浙江的象山县)入海。阿里蒲卢浑也以舟师入海追之三百里,不及而还。于是宗弼“裒所俘掠”,改走大路,从秀州(如今浙江的嘉兴市)、平江(如今江苏的苏州市)而北。到镇江,韩世忠以舟师邀之江中,相持凡四十八日,宗弼颇窘,旋因世忠所用的是大船,无风不得动,为宗弼用火攻所破,宗弼乃北还。这一次是金朝南侵的极点。从此以后,金人再有主张用兵的,宗弼便说“士马疲弊,粮储未足,恐无成功”,不肯再听他了。这是用兵的计划如此;宋朝人以为他给韩世忠一场杀怕了,不敢再说渡江,这是犯了夸大的毛病(参看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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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10 以上所说,是宗辅的一支兵(金朝的左军)。其宗翰的一支兵(右军),则以打平陕西为极限。先是高宗既南渡,用张浚做川陕京湖宣抚使,以经略上游。公元1130年,张浚以金朝的兵,聚于淮上;从兴元出兵,以图牵制。金朝果然分了东方的兵力,用宗辅做西路的监军;宗弼渡江而北,也到陕西去应援。这一年九月里,战于富平(如今陕西的兴平市),浚兵大败。于是关中多陷。张浚用赵开以治财赋,刘子羽、吴玠、吴磷以任战守,和金人苦苦相持,总算拒住汉中,保守全蜀(这其间很有几场苦战,可参看《宋史》三人的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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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12 金人既不要河南、陕西,这几年的用兵,是为什么呢?这是利用他来建立一个缓冲国,使自己所要的河北河东,可以不烦兵力保守。所以这一年九月里,就立刘豫于河南,为齐帝,十一月里,又畀以陕西之地。于是宋朝和金朝的战争,告一小结束,宋人乃得利用其间,略从事于内部的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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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14 大中国史 [:1707086131]
1707089715 第二节 和议的成就和军阀的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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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17 宋朝当南渡之初,最窘的是什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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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19 (1)盗贼的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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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21 (2)诸将的骄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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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23 如今且先说盗贼。当时盗贼之多,前节已说过,请读者自行翻阅《宋史·高宗本纪》和岳飞、韩世忠、张俊等几个人的传,本书无暇一一详叙。其中最强悍的,是李成(据江淮湖湘十余郡)、张用(据襄汉)、孔彦舟(据武陵)、杨太(洞庭湖里的水寇)、范汝为(在福建)等几个人。都给张俊、岳飞、韩世忠打平,而孔彦舟、李成都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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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25 刘豫既然为金所立,就想自固其位。于是请于金,欲立其子麟为太子,以窥探金朝的意思,到底打算不打算永远保存他这齐国。金朝说:替我伐宋,能胜才许你。于是刘豫就利用李成、孔彦舟的投降。公元1133年十月,叫李成南侵,陷襄阳、唐、邓、随(如今湖北的随县)、郢(如今湖北的钟祥市)、信阳(如今河南的信阳市),岳飞把它恢复。刘豫又乞师于金。九月,挞懒(穆宗的儿子)带着五万人,和齐兵同寇淮西(步兵入淮东,韩世忠败之于大仪〈镇名,在如今江苏江都县西〉。骑兵入淮西,攻庐州〈如今安徽的合肥市〉,岳飞派牛皋救却之)。不多时,金太宗死了。金兵引还。先是宋朝很怕刘豫,以至于称之为大齐。这一次,知道无可调和。于是高宗从临安进幸平江,起用张浚视师,颇有振作的气象。金兵既退,张浚仍竭力布置。公元1146年,分令张俊屯盱眙(如今江苏的盱贻县),韩世忠屯楚州(如今江苏的淮安市),刘光世屯合肥,岳飞屯襄阳。高宗又诏谕三军,说要亲征。刘豫闻之,便告急于金。金朝人的立刘豫,本是想他做个缓冲国,使河北、河东,不烦兵力守御的。如今反要替他出兵伐宋,如何肯答应呢?于是刘豫自签乡兵三十万,叫他的儿子刘麟(出寿春,犯合肥)、侄儿子刘猊(自涡口犯定远〈如今安徽的定远县〉)和孔彦舟(自光州〈如今河南的潢川县〉犯六安〈如今安徽六安市〉)三道入犯。刘猊到藕塘(镇名。在定远县东),为杨沂中所败。刘麟、孔彦舟皆引还。于是金人知道刘豫是无用的,并不能靠他抵御宋人。公元1137年,十一月,就把他废掉,而在汴京立了个行台尚书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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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27 于是和议开始了。和议的在当时,本是件必不能免的事(参看《廿二史札记》卷二十六《和议》条)。然而主持和议的秦桧,却因此而大负恶名(当议割三镇的时候,集百官议延和殿,主张割让的七十人。反对的三十六人;秦桧也在三十六人之内,金人要立张邦昌,秦桧时为台长,和台臣进状争之。后来金朝所派的留守王时雍,用兵胁迫百官,署立张邦昌的状,秦桧抗不肯署,致为金人所执。二帝北徙,桧亦从行。后来金人把他赏给挞懒。公元1130年,挞懒攻山阳〈楚州〉,秦桧亦在军中,与妻王氏,航海南归。宋朝人就说是金人暗放他回来,以图和议的。请问这时候,金人怕宋朝什么?要讲和,还怕宋朝不肯?何必要放个人回来,暗中图谋。秦桧既是金朝的奸细,在北朝,还怕不能得富贵?跑回这风雨飘摇的宋朝来做什么?当时和战之局,毫无把握,秦桧又焉知高宗要用他做宰相呢?我说秦桧一定要跑回来,正是他爱国之处;始终坚持和议,是他有识力,肯负责任之处。能看得出挞懒这个人,可用手段对付,是他眼力过人之处。能解除韩、岳的兵柄,是他手段过人之处。后世的人,却把他唾骂到如此,中国的学术界,真堪浩叹了),真冤枉极了。请看当时诸将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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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29 给事中兼直学士院汪藻言:金人为患,今已五年。陛下以万乘之尊,而怅然未知税驾之所者,由将帅无人,而御之未得其术也。如刘光世、韩世忠、张俊、王之徒,身为大将,论其官,则兼两镇之重,视执政之班,有韩琦、文彦博所不敢当者;论其家,则金帛充盈,锦衣肉食;舆台厮养,皆以功赏补官;至一军之中,使臣反多,卒伍反少。平时飞扬跋扈,不循朝廷法度;所至驱虏,甚于夷狄;陛下不得而问,正以防秋之时,责其死力耳。张俊守明州,仅能少抗;奈何敌未退数里间,而引兵先遁?是杀明州一城生灵,而陛下再有馆头之行者,张俊使之也。……陛下……以……杜充守建康,韩世忠守京口,刘光世守九江,而以王隶杜充,其措置非不善也。而世忠八九月间,已扫镇江所储之资,尽装海船。焚其城郭,为遁逃之计(注意!后来邀击宗弼,无风不得动的,就是这海舶。因为要装载资储,又要预备入海,所以不得不大)。洎杜充力战于前,世忠、王,卒不为用;光世亦晏然坐视,不出一兵;方与韩朝夕饮宴,贼至数十里而不知;则朝廷失建康,虏犯两浙,乘舆震惊者,韩世忠、王使之也;失豫章而太母播越,六宫流离者,刘光世使之也。……诸将以负国家,罪恶如此;而俊自明引兵至温,道路一空,民皆逃奔山谷。世忠逗留秀州,放军四掠,至执缚县宰,以取钱粮;虽陛下亲御宸翰,召之三四而不来;元夕取民间子女,张镫高会。……自信入闽,所过要索千计;公然移文曰:无使枉害生灵,其意果安在哉?臣观今日诸将,用古法皆当诛。……(按此疏上于公元1130年,即建炎四年。读者可自取一种编年史,把建炎三四年的兵事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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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31 起居郎胡寅上疏言:……今之赏功,全阵转授,未闻有以不用命被戮者。……自长行以上,皆以真官赏之;人挟券历,请厚俸,至于以官名队。……煮海榷酤之入,遇军之所至,则奄而有之;阛阓什一之利,半为军人所取。至于衣粮,则日仰于大农;器械则必取之武库;赏设则尽出于县官。……总兵者以兵为家,若不复肯舍者,曹操曰:欲孤释兵,则不可也,无乃类此乎?……诸军近者四五年,远者八九年,未尝落死损逃亡之数,岂皆不死乎?……(参看第十章第三、五、六节。观此可知当时所有的税入,为诸将分割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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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89733 以上都见《文献通考》卷一五四。马端临也说:“建炎中兴之后,兵弱敌强,动辄败北,以致王业偏安者,将骄卒惰,军政不肃所致。”“张、韩、刘、岳之徒……究其勋庸,亦多是削平内难,抚定东南耳;一遇女真,非败即遁;纵有小胜,不能补过。”(韩世忠江中之捷,是乘金人不善用水兵,而且利用大船的优势,幸而获胜;然亦终以此致败。大仪之战,只是小胜;当时金人以太宗之死,自欲引归,和世忠无涉;参看《金史》便知。岳飞只郾城打了一个胜战。据他《本集》的捷状,金兵共只一万五千人:岳飞的兵,合前后的公文算起来,总在二万人左右,苦战半日,然后获胜。并不算什么稀奇。《宋史》本传,巧于造句,说“兀术有劲兵号拐子马,是役以万五千骑来”,倒像单拐子马就有一万五千,此外还有无数大兵,岳飞真能以寡击众了。以下又铺张扬厉,说什么“磁相、开德、泽潞、汾隰、晋绛,皆期日与官军会”;“自燕以南,金人号令不行”;真是说得好听,其实只要把宋、金二《史》略一对看,就晓得全是瞎说的。十二金字牌之召,《本传》可惜他“十年之功,废于一旦”,然而据《本纪》所载,则还军未几,就“诸军皆溃”了。进兵到朱仙镇,离汴京只四十多里,更是必无之事。郾城以外的战绩,就全是莫须有的。最可笑的,宗弼渡江的时候,岳飞始终躲在江苏,眼看着高宗受金人追逐;《宋史》本传,还说他清水亭一战,金兵横尸十五里,那么,金兵倒好杀尽了——韩、岳二人,是最受人崇拜的,然而其战绩如此。至于刘光世,则《宋史》本传说他的话,就已经够了。依我看,倒还是张俊,高宗逃入海的时候,在明州,到底还背城一战)这种兵,好靠着他谋恢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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