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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非但不承认越南为法国的保护国,而且并没承认越南为独立国。于是一面派兵出镇南关,帮助黑旗军,驱逐法人。一面由驻法公使曾纪泽,对法国提出抗议,要求其撤退东京方面的兵。而法国也强硬答复,申言若在东京遇见中国兵,开战的责任,须由中国负之。公元1884年(光绪十年)三月,中法兵在东京方面,发生冲突。法军占领北宁,我兵退守红河上流。这时候,曾纪泽主张强硬对付,而在总署里的李鸿章,殊不欲多事。乃在天津和法国订结条约,承认越南归法保护。且撤退中国的兵,驻扎谅山的兵,还没得到撤退的消息,法国倒要来收管谅山了。两军又起冲突,法军大败,死伤颇多。就要求中国人赠偿损失一千万镑,中国也不答应,于是战端再开。法提督孤拔(Admiral Courdet),以海军攻台湾。刘铭传扼守基隆,法军不能克,乃转攻福建。把中国的兵船,打沉了十二只。又将福州船厂轰毁,然孤拔旋病死。而陆军攻击镇南关的,又大为冯子材所败,子材直追到谅山。法军屡战不利。公元1885年,乃再和中国订结条约。法允不索赔款,而中国承认法、越所订一切条约。越南的宗主权,就此断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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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的西界,是阿萨密和阿剌干,再西,就是英领的孟加拉了。公元1781年(乾隆四十六年),缅酋孟驳卒,子孟云嗣,吞并阿剌干之地。阿剌干人谋独立,缅人攻之,侵入孟加拉,才和英国人龃龉。后来阿萨密内乱,求援于缅,孟云借赴援为名,占据其地。阿萨密又求救于英。公元1824年(道光四年),英缅开战。缅人大败,割阿萨密、阿剌干、地那悉林以和。嗣立数主,皆和英人不睦,屡次虐杀英商民。公元1852年(咸丰二年),英缅再开战,缅人大败。英人占据白古,乃总名前后所得地为英吉利缅甸,以属印度。缅人失了南出的海口,伊洛瓦底江两岸,贸易大减;国用日蹙,屡谋恢复,公元1885年,为英人所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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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印度半岛三国中,只有暹罗,最为开通。公元1851年(咸丰元年),自进而与英、法、美订约通商,且务输入西方的文化。英国既灭缅甸,想占据湄公河上流,以通云南。法国也借口湄公河以东之地,曾属安南,要求暹罗割让。暹罗人不肯。法国就进兵河上,逐其守兵。又封锁湄南河口,进逼其都城曼谷。公元1893年(光绪十九年),暹人乃割湄公河左岸地,及河中诸岛属法,并允右岸二十五粁以内,及拔但邦、安哥尔两州,不置戍兵。英人怕法人势力太盛,和法人协商,以湄公河为两国界限。湄南河流域为中立之地。萨尔温江以东,马来半岛诸部,为英势力范围。拔但邦、安哥尔、赖脱诸州,为法势力范围。后来又订约,以湄南河为两国势力范围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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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属既然尽失,自然要剥床及肤了。原来英法的窥伺西南,也由来已久。公元1873年,英使再三要求,许英人派员入藏探险。中国不得已,答应了他。公元1875年,英国就派员从上海经长江,走云南入西藏。到腾越,为土人所杀。于是公元1876年,李鸿章和英使在芝罘订结条约,除开宜昌、芜湖、温州、北海、重庆诸口岸外,仍准英人派员入藏。到中法战后,中国和法国,订结条约。许在劳开以上,开通商口岸两处。并允南数省筑造铁路,必须聘用法人。公元1887年,总署和法公使订立界约五条、商约十条,开了龙州、蒙自、蛮耗三处,并允中国关于南部及正南部,不论和哪一国订立条约,法人均得利益均沾。英并缅甸之后,中国承认了;并许派员会勘滇缅边界,另订边境通商专约;而乘机要求英人取消派员入藏。英人也答应了。到公元1894年,驻英公使薛福成,和英外部订立《滇缅界约》和《通商条约》,允许英人在蛮允,中国人在仰光,各设领事。孟连、江洪两处,中国允不割让他国;而英人许中国人在伊洛瓦底江,自由航行。谁知公元1895年,奕劻和法公使订立《中法界约》和《通商续约》,竟轻轻地把江洪割给法国了——并以河口换蛮耗,而加开思茅。云南、两广开矿,矿师必聘法人。越南铁道,得延长至中国境内。于是英人责中国背约。公元1897年,又和中国订立条约。以腾越或顺宁代蛮允。于思茅得设领事,并许在云南境内,筑造铁路,和缅甸的铁路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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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世系图(据日本牧山清武藤虎太、长谷川贞一郎同编《万国读史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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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弘文通表于中国,名福皎。弘时名福璇,弘任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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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中日甲午之战和朝鲜的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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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两节所说,都是清朝丧失藩属的事实。按《清朝全史》第七十八章说:法国订约申明越南为独立国时,本要把他做保护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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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全权大臣尚书黎循……曰:保护国者,内攻外交,不能自专之谓也。我安南自古迄今,均为独立国,无受制他国之事……法少将裘普列诘之曰:……然则朝贡于清廷者,果何说邪?……黎循与阮文祥辩之曰:……是不过一时权宜之计……况吾国使臣往复,亦只进方物;而内政外交,初不受清朝干预,尤可为独立自治之证。裘普列乃削去法国保护等字,而代以独立之名。吾人征两国全权之辩难,则“清国对于外藩宗主权之实质及意义”,可以推测而知。据安南全权之言,则中国之宗主权,不过全盛时代,粉饰帝王之威仪……然竟谓清朝历代对于外藩之用意,止于如斯,则又不然。试一检视康熙雍正乾隆间之上谕,可知清国视此等属国,为其屏藩……屏藩云者,所以免中国本部边境,受直接之侵蚀耳……(据中华书局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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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对于外藩宗主权的实质及意义,是否如此?这个问题很大,不是一时能决断的。而因藩属丧失,以致中国边境,受直接的侵蚀,则确是事实。而朝鲜的丧失,关系尤大。现在要明白中国丧失朝鲜的真相,却不可以不略知道朝鲜近世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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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人的好事党争,已略见第一章第四节。却到近世,党争和外戚之祸,并为一谈,就为患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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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外戚之祸,起于纯祖时。纯祖即位(公元1801年,清仁宗嘉庆六年),年方十一岁,太后金氏临朝。金氏始执政权。纯祖晚年,命子昊摄理国政。昊妃赵氏,亦颇干预政事。由是金、赵二氏互争。昊死在纯祖前。纯祖死后,吴的儿子宪宗立(公元1834年,清宣宗道光十四年)。金后仍垂帘,而实权颇入于赵氏之手。宪宗没有儿子,死后,金氏定策,迎立哲宗(公元1848年,道光二十八年),权势复盛。哲宗亦没有儿子,死后,宪宗之母,决策迎立李太王(公元1863年,穆宗同治二年)。朝鲜称国王之父为大院君,大院君向来没有生存的。宪宗之母,因为决意要立李太王,就破坏这个先例。而且授昰应以协赞大政的名目。后来赵氏又和他不协。大院君的哥哥,昰应的儿子载冕,亦要排斥大院君。李太王的妃闵氏,又要想参预政权。大院君孤立无助。公元1873年(同冶十二年),只得称疾罢政,闵氏代执政权。然而实际上,大院君绝不是甘心退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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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丰臣秀吉的平定国内,亦已见第一章第四节。秀吉死后,二传而为德川氏所灭。德川家康,为征夷大将军,颇讲求文治。日本自幕府专权以来,人不复知有王室,及是,读书的人多了,“尊王”之论渐盛。从西人东渐以来,日本人很可恶他传教。德川氏得政以后,始终守锁国主义。咸、同之间,英、俄、美等国,遂次第以兵力强迫日本人通商。幕府是执掌政权的人,知道势不可敌,只得虚与委蛇。而全国舆论,颇多不以为然。于是“攘夷”之论复起。当时列藩之中,颇有主张攘夷的,王室亦以攘夷为然。于是“尊王”、“倒幕”、“攘夷”,并为一谈。处士的运动大起,列藩也渐渐地不受幕府节制。公元1864年(同治三年),大将军庆喜,就只得奉还政权。朝廷要令其纳土。庆喜举兵拒命。旋为王室讨败,复降。幕府既亡,诸藩亦相继纳土。封建之制,至此变为郡县,就可以设法图治了——攘夷之论,其初虽极愤激,后来也知其势不可行。幕府既倒之后,遂转而一变方针,以成“维新”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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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自明以来,即两属于中日间。日本废藩置县之后,把他的王废掉,以其地为冲绳县(公元1879年,光绪五年)。中国和他交涉无效,亦遂置之,是为日本夺我藩属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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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学的输入朝鲜,事在明末。是由中国间接输入的。朝鲜人颇为欢迎,而亦不悦其传教。于是信教有禁,而对于西学则否。哲宗时,见英法联军,攻破中国京城,大惧。自是锁国之志渐坚。公元1866年(同治五年),俄国派兵舰到元山津求通商。有人献议于大院君,说法远俄近,不如联法以敌俄。大院君颇以为然。乃派人到中国,招还从前赶去的法教士。后来主意又变,把他尽数杀掉。驻北京的法公使,以此诘责中国。中国说:朝鲜的内政外交,中国向不干预。法使就自己发兵六百,兵船七十,前往问罪。攻破江华。朝鲜发兵抵敌,法兵大败。公元1871年,美人又以兵船五只,溯航汉江,亦被朝鲜人拒却。大院君由是志得意满。十年之中,杀掉教徒二十多万。从丰臣秀吉死后,日本仍和朝鲜通好。哲宗时,朝鲜持锁国主义,而日本人和欧美通商,朝鲜人颇疑心他,由是交聘中断。日本维新后,差宗重正前往修好。朝鲜人因他国书换了样子,拒而不受。日本又差花房义质前往。花房义质着的是汉装,朝鲜人格外不悦,把他严词拒绝。日本人大怒,西乡隆盛等,遂倡征韩之议。事情没有成功。当美国兵船受朝鲜人炮击时,亦来诘问中国。中国人说:朝鲜的内政外交,中国向不干涉。于是公元1872年(同治十一年),日本差副岛种臣到中国来,问总署道:中国人对美国人说:朝鲜的内政外交,中国向不干涉,这话真的吗?总署说真的。公元1875年(光绪元年),日本军舰走过汉江,江华岛的兵,开炮打他。日本差人质问朝鲜。这时候,朝鲜闵氏握权,渐变其锁国主义。李鸿章也对他们说:一味锁国,是办不到的,不如利用各国的力量,互相牵制。因而劝他同日本修好,朝鲜就和日本订约十二条。约中申明朝鲜为独立自主之国,同日本往来,一切礼节,尽皆平等。并得派公使驻朝鲜。于是朝鲜新进之士,颇有想仿效日本,变法自强的。而在朝的人,不以为然。新旧两党的争持,就权舆于此了。后来朝鲜又想练兵,请了个日本中将做教授,因而裁汰旧兵。公元1883年(光绪九年),被裁之兵作乱,奉大院君为主,袭击日本使馆,把聘请来的陆军中将杀掉。闵妃逃到忠州山中,教朝鲜王求救于中国。李鸿章派吴长庆带兵前往镇压。把大院君提来,囚在保定(三年之后释放)。于是朝鲜又和日本订约六条,修好续约两条,许日本驻兵京城。大院君去后,闵氏仍执政权。新进之士,愤激更甚。朝鲜国中,就分为“事大”、“独立”两党:事大党要倚赖中国,拒绝日本。独立党则想引日本为同调。公元1884年,独立党金玉均、洪英植等作乱。攻王宫,害闵妃。这时候,吴长庆还在朝鲜,代他讨定。这一次的事情,日本公使竹添进一郎,颇有和乱党通谋的嫌疑。列国舆论,大不谓然。日本不得已,把他革职召回。1885年,日本差伊藤博文到中国来,和李鸿章在天津订约,约明中日两国驻扎朝鲜的兵,同时裁撤。以后如要派兵,必须互相照会。中国和日本,对于朝鲜,就立于同一的地位了。哲宗时,忠清道人崔福述,创立“东学党”,以兴东学,排西教为名。颇有妨害治安的行为。朝鲜人把崔福述杀掉。而其余党,遍布于全罗、庆尚、忠清诸道,到底不能禁绝。公元1894年(光绪二十年),东学党作乱,朝鲜求救于中国。中国派兵前往,乱事已平。同时照会日本,日本亦派兵前往。于是中国要求日本人撤兵,日本人不肯,而要求中国人共同改革朝鲜内政。中国亦不答应。两国的交涉,就由此而决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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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同中国人的交涉,起于公元1874年(同治十三年)。因为有几个日本人,航海遇风,漂入台湾,为生番所杀。日本人诘责中国。总署说:生番是化外之民,请你自去问他。日本就发兵入台湾。中国也在福建备兵,打算渡海。日本人有些胆怯,就渐渐地软化了,以抚恤了事。这一次,却是处心积虑,打算来同中国开衅的了。而李鸿章仍一味托大,靠着英俄调停,以为可以无事。战端一开,事事皆落人后。胜负之数,就不待言而可决了。谈判既无头绪,日本兵就据朝鲜京城,令大院君主国事(六月二十一日)。我国的兵,则叶志超守公州,聂士成守成欢驿。马玉昆、左宝贵、卫汝贵的兵,还没有到。日本一面令海军击沉我国运械的高升船,一面发兵攻击聂士成。聂士成退走公州,和叶志超都退到平壤。和马玉昆、左宝贵、卫汝贵等续到的兵合。八月,日军陷平壤,左宝贵死之。诸军退渡鸭绿江。海军亦败于大东沟(入旅顺修理。旋退到威海卫,自此蛰伏不能出)。日军渡鸭绿江,宋庆总诸军守辽东,屡战皆败,九连、安东、宽甸、凤皇城、岫岩,次第陷落。宋庆退守摩天岭。日本第二军,又从貔子窝登陆。十月,陷金、复、大连,攻旅顺。宋庆把摩天岭的防御,交给聂士成。自率诸军往援,不克。旅顺陷落,日军遂陷海城,宋庆把大军分布从山海关到锦州的路上。日兵乃分扰山东。十二月,陷荣城。第二年正月,攻破威海卫。海军提督丁汝昌,以军舰降敌,而自己服毒身死。山东巡抚李秉衡,从芝罘退守莱州。日军遂陷文登、宁海。二月,日本一二两军,并力攻辽东。营口、盖平皆陷。辽阳、奉天,声援全绝。日本舰队,又南陷澎湖,逼台湾。中国不得已,以美公使调停,派张荫桓、邵友濂到日本去议和,给日本人拒绝。乃改派李鸿章前往,定和约于马关,其重要条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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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认朝鲜为独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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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割辽东半岛和台湾、澎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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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赔偿日本军费二万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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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开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商埠,并许日本人于内河通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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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约既定,俄德法三国,出面干涉。日本不得已,才许中国把银三千万两,赎还辽东。台湾人推巡抚唐景崧做总统,总兵刘永福主军政,谋独立。不多时,抚标兵变,景崧逃走,日兵遂陷台北。永福据台南苦战,到底不敌,内渡,台南亦亡(中日战争,姚锡光所著《东方兵事纪略》,颇为翔实。可以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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