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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文化的地理依赖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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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的前提是农耕，而农耕有一个最硬性的约束条件，就是年降水量。东亚大陆上，如果一个地方年降水量少于400毫米的话，靠农耕是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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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东亚大陆的400毫米等降雨线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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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毫米等降雨线，基本就是中原和草原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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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400毫米等降雨线，差不多和长城重合。长城再往北，年降水量就不足400毫米了。也就是说，儒家帝国在农耕地区的扩张极限，就是400毫米等降雨线。于是在这里，儒家帝国修建了长城。长城再往北就是游牧地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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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社会，由于农耕对降雨量的要求，使得你要是越过了长城以北，还想活得下去的话，就必须游牧化，否则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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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旦游牧化之后，就意味着中原式的人际关系结构、家庭结构等等都没有基础了，无法再按照儒家的方式来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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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化上来看，只要你的生活方式游牧化了， 这就不是汉人了。第一代的人也许还有点汉族的记忆，到第二代、第三代就是彻底的突厥人、蒙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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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我们开头提出的那个问题，答案就逐渐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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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正的中原王朝也许有能力派兵远赴漠北，驱逐游牧者，但要说统治漠北，那就必须得驻军了。而驻军的后勤补给，无法从中原运过去，因为太远了，只能让驻军就地取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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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旦游牧起来，这些军人也就不再是汉人军队了。所以，中原王朝即便扫荡了漠北，但办完事之后还是必须撤军，回到长城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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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样，中原王朝出兵漠北，就只不过是替草原上的其他游牧者扫清了障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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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就就能得出个结论，那就是儒家文化有一种地理依赖性。因为自然生态原因，儒家越不过去长城以北、嘉峪关以西。儒家文化只能在中原地区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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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古代社会，纯汉人王朝无法同时稳定的、可持续地统治长城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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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和草原的继承逻辑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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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顺着这个结论再往前推导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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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自然生态原因带来的社会结构不同，也导致了中原和草原这两边，一旦形成帝国的话，统治逻辑和继承秩序有很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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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继承秩序？就是皇帝死了由谁来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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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这边是农耕文化，人口都是定居的，因此很容易收税。中原王朝就能够形成稳定的中央财政，这让中原在周朝之后发展成为一个官僚制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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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僚制帝国有个很重要的特征，就是君主和官僚，在功能上是有分工的。君主的首要功能，是象征正当性，次要功能才是具体干活。君主即使是干活，也不能绕开官僚体系胡乱指手画脚，否则官僚们就没法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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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中原君主的能力只排在第二位，第一重要的是君位继承的稳定性。只要继承秩序足够稳定，官僚们干活师出有名，帝国就能正常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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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了确保继承秩序的稳定，继承人的资格就必须是唯一的、易于识别且不会引起争议的，那么，嫡长子资格是最容易达成这种共识的。所以，中原的继承原则就稳定在嫡长子继承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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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嫡长子，小孩子也能作为正当性的象征，其他一切事情交给官僚体系去处理就行了。当然，你非要找反例说有哪一个皇帝不是嫡长子继承，肯定能找到，任何原则都有反例。但咱们要看的是常例，反例也是要通过常例才能获得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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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长城以北的草原上，与中原的秩序逻辑差别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