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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394 所谓贤臣是什么人呢?他们就是儒家化了的豪族。对皇帝来说,豪族不可怕,就怕豪族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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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396 因为,一般的豪族对社会有组织力,又让皇上收税变得困难,皇上不大容易动得了他,但他们还不会从观念上批评皇上;但是,有文化的人,则会引经据典地批评皇上,说你昏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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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398 如果以上两种情况合二为一,这个有文化的人还是豪族,皇上就只能干瞪眼地被批评,还动不了他。有文化的豪族,从东汉的时候逐渐发展起来,直到隋唐的历史上,被称为门阀士族,经常也简称为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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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00 士族对皇帝有各种约束,皇上就在士族外边再去找一些有文化的人,为自己所用,不就能够反制士族了吗?你引经据典地说我昏庸,我的人就会引经据典地说我这是圣明,皇上不就不那么憋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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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02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皇帝不大容易找着人。为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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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04 因为知识传播技术不发达。要想在社会中有足够多的有文化的人,知识传播的成本必须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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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06 首先得有纸的出现,东汉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但这会儿的造纸技术还不发达,有句成语“洛阳纸贵”,这个描述的其实已经是西晋时期了,说的是有篇文章写得太好了,洛阳的文化人竞相传抄,纸不够用了,于是就变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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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08 西晋时期比“亲小人、远贤臣”的东汉又晚了一百多年,这说明纸本来就不多,本来也就不会太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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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10 光有纸还不够,还得有印刷术大规模的应用。但东汉还没有什么印刷术可言,书籍的拷贝要靠抄写。这种情况下,知识传播的成本相当高,不是豪族的话,一般人根本读不起书;读得起的豪族,就成了士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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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12 士族一代代发展壮大,逐渐成为世家大族,他们垄断了知识和地位,垄断了社会上的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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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14 这些人就是所谓“贤臣”,他们差不多把持了朝廷和地方的各种重要职位。世家大族彼此间还联姻通婚,形成了庞大的关系网络,对皇帝有着相当强的制约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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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16 “小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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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18 东汉开国的头几位皇帝还比较有实力,而世家大族也还在发展中,他们彼此还能相互制衡,还不算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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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20 到了后面的皇帝,越来越受到世家大族的约束。皇上肯定感觉非常不痛快,我都是皇上了,还天天被人这么节制?不行,我得有自己的人,收拾收拾这些天天跟我叫板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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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22 皇上要找来支持自己的人,来对抗世家大族。但问题是,世家大族把持着官僚体系,也控制着舆论,这些皇帝的支持者就肯定会被指责为“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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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24 这与他们实际上的人品、官品怎么样关系不大。皇帝的行为,在世家大族嘴里,也肯定是“亲小人、远贤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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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26 再看看皇上吧,他到哪去找自己人呢?到民间去找?就像前面说的,知识都被世家大族垄断,民间没什么可用之才。到朝廷上找?朝廷上放眼望去,都是彼此串通一气的世家大族,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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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28 皇上还得保证这些人能站在自己一边。对皇帝来说,什么才能确保这些人支持自己呢?忠诚这东西是不敢指望了,能指望的是,他们的身份地位都完全依赖于皇帝,这些人即便是出于自私,也得站在皇帝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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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30 那是什么人啊?只有两种,宦官,也就是太监,还有外戚,也就是皇后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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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32 宦官和外戚还彼此看不顺眼。宦官完全被世家大族们所瞧不起,外戚有不少也是出身世家大族的,但一旦与皇上结了亲,马上就会有压过其他世家大族一头的感觉,会借此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这又与其他的世家大族之间会发生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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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34 皇帝、外戚、宦官、世家大族的博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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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36 于是,皇帝、外戚、宦官、世家大族组成的官僚,彼此之间形成了复杂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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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38 东汉中后期昏君很多,汉桓帝尤其是昏君里的典型。但是仔细看看汉桓帝的经历,能发现非常有意思的东西。汉桓帝是在15岁的时候被大将军梁冀扶上台的。梁冀是前朝外戚,觉得扶植个15岁小孩子好控制,利于自己继续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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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40 那些不同意梁冀,想要拥立个成年君主的大臣,都被他给收拾了。被扶上台之后,桓帝感觉特别不爽,因为梁冀像太上皇一样天天控制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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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8442 汉桓帝想要反制梁冀,但又没有人可用。在当了13年的傀儡皇帝之后,桓帝终于发掘出几个心腹宦官,与他们联手,歃血为盟,发誓要搞掉梁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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