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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08 此外还有内属蒙古,就是由大清皇帝派人直接统治的蒙古部落,这里不设置世袭的土著首领,也算半个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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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10 再有外藩蒙古,算是作为藩属的蒙古部落,它们有自己的世袭土著首领,和大清皇室有点类似于合伙人的关系。内属蒙古和外藩蒙古,与后来的内蒙古、外蒙古有一部分重合,但并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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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12 对大清皇上来说,外藩蒙古还是要加以某种控制的,以避免当年大金被成吉思汗征服的历史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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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14 怎么控制呢?这就要看外藩蒙古的战斗力的基础是什么了。蒙古地区的自然条件支持不了大规模人口,所以它的战斗力不是靠人多,而是靠蒙古骑兵的高度机动性,一旦把这个机动性给控制住,外藩蒙古就不会构成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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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16 大清有一个非常高超的办法,就是大力鼓励蒙古人信仰藏传佛教。上一讲说过,俺答汗就推动过这个事情,大清把它继续推向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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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18 为啥这个会对大清有帮助呢?不仅仅是因为信了教的人有好生之德,不愿意喊打喊杀。更重要的原因是,藏传佛教,尤其是格鲁派的信徒,都会从属于某一个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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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20 牧民是可以移动的,但寺庙移动不了。信了教的蒙古游牧民,游牧半径就被寺庙给固定下来了,就进入某种准定居状态。高度的机动性没有了,对大清就不构成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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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22 康熙曾经说过“一座庙胜十万兵”,这是实打实的胜过十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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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24 但是皇上还得想法再对藏区形成一种有效的统治,避免蒙和藏联起手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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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26 大清统治者除了皇上和大汗之外,还有第三个身份,那就是文殊菩萨转世,在藏传佛教里获得了一个特别高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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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28 你达赖喇嘛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我是文殊菩萨转世,咱俩级别差不多,这样,皇上凭这身份,对藏传佛教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控制力。藏传佛教可以说是在特殊意义上提供了帝国的精神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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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30 西域地区,则是主导着整个帝国所需要的安全战略空间。因为外蒙与新疆、尤其是北疆,在军事地理上可以说是同一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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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32 所以,清末重臣左宗棠要收复被中亚冒险家阿古柏所割据的新疆时,就上书朝廷说,“重新疆者,所以保蒙古,保蒙古者,所以卫京师”。也就是说,如果新疆没了,蒙古就悬了,如果蒙古没了,那北京可就悬了,大清也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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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34 汉满蒙回藏这些个地方,彼此之间有着极为深刻的相互依赖相互塑造的关系,以至于脱离开一方完全解释不了另一方,它们共同构造了一部作为体系的中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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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36 直到大清,才把这些地方全都纳入到同一个帝国之中,汉满蒙回藏各得其所,每个亚区域都有它不可替代的价值和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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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38 满蒙回藏的人数少,但在帝国内部的权重并不低,汉族人数多,但权重并不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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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40 所有这些区域,通过大清皇帝的多元身份而获得统一,多元帝国实现了内在的均衡。作为体系的中国,到这时才完整地获得其政治统一性,为今天的中国奠定了政治基础。此前的历史,可以说都是为这种政治统一性做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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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42 大清帝国的中介性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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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44 大清帝国的治理技艺之高超,还体现在,它善于寻找到各种中介性因素,作为帝国治理的依靠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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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46 比如,台湾有学者研究发现,在清朝时期,台湾的人口主要分成三类,一类是从东南沿海迁徙过去的汉人,一类是当地已经汉化的土著,被称作熟番,还有一类是没有汉化的土著,被称作生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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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48 你能猜到大清统治的依靠力量是谁吧?是熟番,熟番就是汉人和生番之间的中介性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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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50 为啥帝国一定要找到中介性要素呢?原因在于,中介性的要素有着一种跨界性的身份,它与两边都有相似之处,两边对它都会有所认可。但它与两边也都有不同之处,两边也都会对它有所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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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52 于是,中介性要素要想获得比较好的地位,便只能依赖于朝廷的支持。在朝廷这边来看,中介性要素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别无选择,只能对朝廷保持高度忠诚,所以是可信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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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54 而另外两边的任何一边如果反抗朝廷的统治,朝廷都可以联合起中介性要素与另一边,来压制反抗者,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二比一的关系,统治就更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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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01156 这样一种了不起的政治智慧,在大清治理各个地方的时候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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