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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特别要点明一点:《十日谈》第26期出版于1934年4月20日,《十日谈》第39期出版于1934年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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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小雨点》避嫌不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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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衡哲是现代文学运动的开拓者之一。早在1917年,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就开始了文学创作。她把自己的作品看作“小说”,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她的很多作品只能算作散文,如《一日》;童话,如《小雨点》(与书名同);散文诗,如《运河与扬子江》等,连最像小说的《一支扣针的古事》,也不过是篇纪实性的散文,《小雨点》一集中所收文章,严格意义上的小说几乎没有。因此,《小雨点》不妨看作是陈衡哲的一本创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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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点》一书,1928年4月由新月书店初版,也是作为小说集来定位的。《小雨点》装帧素朴,封面大部留白,一小幅中国画,书名由陈衡哲自己题署,扉页是老朋友胡适的手笔,印有胡适题签“小雨点”,落款“适之题”,并钤有“胡适之章”名印。新月初版共收文10篇,书前还有3篇序。第一篇是胡适的《胡序》,胡适在《尝试集》中提到的“我们三个朋友”,指的就是陈衡哲、任叔永和他自己,可见他们之间渊源有自,情谊不浅。陈衡哲是最早呼应胡适白话文学革命的“同志”,她在《小雨点》中所收的文章,大都在胡适主编(或参与编辑)的杂志上发表,所以胡适说“差不多都和我有点关系”,因此“很高兴写这篇小序”。胡适在序中回忆了他与陈衡哲在美国留学期间的交往,并且在序中特别指出,陈衡哲用白话创作的《一日》与《小雨点》在时间上大大领先于鲁迅《狂人日记》的事实,把她在新文学运动史上的重要性标示了出来。不过,作品时间的早晚是一回事,好坏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是胡适不想说明的。第二篇是任叔永的《任序》,任叔永是陈衡哲的丈夫,不避“台内喝彩”之嫌,对其妻的文学天赋无任钦佩。第三篇是《自序》。1927年3月,北伐成功,在那南北扰攘变乱中,陈衡哲保存在南京的日记、信札、文稿之类全部散失了,为了预防这样的事再次发生,陈衡哲决定把带在身边的“一点小说诗文”尽早出版,“俾不至于像留在南京的文件一样,一散而不可复得”。(新月版《小雨点》156页,后来上海书店影印出版的就是这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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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陈子善先生《陈衡哲:〈小雨点〉再版本》(2008年4月25日发表于《文汇读书周报》)说,1930年3月新月书店还出版过《小雨点》的一个再版本。这个再版本:删去《胡序》和《任序》,书末补入《再版后记》,交代抽出《胡序》和《任序》的理由。奇怪的是,这个再版本扉页虽然保留了胡适的书名题签,并套红印刷,却删去了“适之题”落款和“胡适之章”名印,以至未见初版本的读者不知这个题签出自何人手笔。(见陈子善先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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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小雨点》“去胡”的尝试已经在新月再版本中就开始了,只是没有去净,还留下了书名题签。陈文没说《再版后记》交代的抽出《胡序》和《任序》的理由,想必也不足信,一定是冠冕堂皇,所以干脆把丈夫的一序也抽去,以示公平不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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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8月,《小雨点》又弄了一个商务版(1936年1月正式出版)。这个版本并不是新月版的简单重印,而是一个改版本。陈衡哲在《改版自序》中这样说:“因为最初承印《小雨点》的新月书店现在已经归了道山,故本书由商务印书馆重新印行。原书所包含的小说,凡有十篇。现在删去了一篇《巫峡里的一个女子》,补入了一篇《老柏与野蔷薇》,仍旧是十篇。”其实,这次改版,不仅调整了正文中的篇目,作者还把新月初版中的三篇序也一概删却,重写了短短的一篇《改版自序》,连胡适的题签也一并刊落了,因此在篇幅上只有新月版的三分之二,共102页。这就使人感觉到,陈衡哲这次重新出版《小雨点》,似乎有意要与胡适做一个彻底的切割。终于从初版本到再版本,再到改订本分三步完成了“去胡”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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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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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我不想因为三个版本的不同,而像某个学者一样索隐出陈与胡有一段什么恋爱,手头资料不足,我不能效象恭的做法,但可以说任叔永夫妇忙着与胡适做切割,一定是三个老朋友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或龃龉,甚至已经交恶。一年多前,任叔永、陈衡哲夫妇被《十日谈》“八卦”伤害,一年多后,商务版《小雨点》(1936年1月)出版,任叔永和陈衡哲夫妇不想再提“三个老朋友”的旧话了。人际关系是不断变化的,即使最好的朋友,也可能变成陌路,甚至仇人,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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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点》版本的变化,至少有很大成分是基于这个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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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发对周作人的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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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派诗人和雕塑家李金发,有一册诗文合集《异国情调》(随笔、小说、游记、诗各体均有),出版于抗战后的1942年3月,商务印书馆初版。这本书主要收入他在广东韶关所写的文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不过“在陪都的文坛凑凑热闹而已”。这自然是谦语,然未始不是实话,李金发的创作,以现代象征派诗歌著名,随笔、小说、游记非其所长,放低身段,可以避批评的箭矢,这是创作者都知道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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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情调》中有一辑“仰天堂随笔”,其中一篇《从周作人谈到“文人无行”》,说到他与周作人的交往情况——“我与周作人无‘一面之缘’,但与他通过好几次的信,且可以说是他鼓励我对于象征派诗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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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李金发于1919年留学法国,先后进入第戎美术专门学校和帝国美术学校学习雕塑,他在法国巴黎留学时,已经创作了后来的诗集《微雨》和《食客与凶年》两诗稿。他把这两种诗稿挂号寄给了时任北大教授的周作人,希望得到他的品题和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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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李金发名不见经传,只不过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留学生。他自己承认,当年他“创作欲好名心是莫可形容的”,所以才找上了新文学运动中已经大出风头的周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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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周作人读完这两种诗集,给李金发写了复信,说了些肯定和赞美的话,认为他的诗是诗界“别开生面之作”,随即把它们列入“新潮社”丛书,在北新书局出版(《微雨》1925年;《食客与凶年》1927年)。李金发说:“得到这个收获,当时高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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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发的成名,就这么简单,不过也有原因,盖当年新文学声势不小,阵容却不大,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对于自身力量的壮大,大有裨益,所以当年搞新文学,成名易而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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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出版后,象征派诗才登陆新文学诗坛,为世人理解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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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李金发的回忆,他和周作人的交往仅仅这些。显然,周作人是他走上文学道路的引路人,不过,李金发似乎没有相应的感激之情,当北京传来周作人落水的消息,李金发即写了《从周作人谈到“文人无行”》一文,说:“至于周作人,素以利为目的的,如向来在《宇宙风》《人间世》投稿,皆着重在抄引古书,连简累牍,以求稿费,这种人,见名利之所在,又加之东洋黄脸婆的诱惑,哪有不糊涂到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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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有点奇怪,说周作人写作完全以利为目的,文章只是“抄引古书,连简累牍”,追求的只是稿费,可见他完全不是周的知音,甚至连周的读者也算不上,完全在不顾事实地瞎说。他还说周作人受黄脸婆的诱惑,不知何所据而言?至于“见名利之所在”一说,岂不是也连带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因为他上面才说过自己“创作欲好名心是莫可形容的”的强烈呢!文人无行,周落水,李下石,还以莫须有的罪名,李这样的作为叫人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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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发与周作人的隔膜还可以从这篇文章的一开头可以看出:“周作人是新文学运动的健者,与他的弟弟周树人真可说是一门双杰……”他居然连鲁迅是周作人的哥哥也不清楚,两人之间的隔膜真是无可言说了。这样的人写起文章来批周作人的落水,恐怕连水花也摸不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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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淑子与周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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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这个题目,似乎会被知堂专家们嗤笑,这个阿部淑子何许人也?和周作人有什么关系可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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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双方互动式关系,诸如朋友、夫妻、父子等等,即过去所谓五伦,也有单方面的关系,诸如单相思(暗恋)、崇拜,甚至还有潘郎掷果式,即如今的追星一族,所谓粉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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